nbsp; 折菊赞叹道:“小姐,这真的是折菊闻过最好闻的澡豆了。”
白裳裳微微一笑:“这说明你家小姐的银子没白花……”
那么多珍贵的鲜花和香料,能不好闻吗?
当天晚上,白裳裳便用这刚做好的澡豆沐浴,洗完澡后,白裳裳闻了闻自己的身体,便觉得自己香得仿佛是花仙子投胎,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凡人都能配得上自己了。
白裳裳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折菊。
折菊表示认可。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可以配得上我们家小姐。”
白裳裳听到折菊这句话,心中更加自恋了。
第二天早上,白裳裳身上都还散发着一种轻轻浅浅的幽香。
这幽香不同于香佩里散发的香气,它并不馥郁,而是一种淡淡的,轻薄的,若有似无的幽香,它仿佛是美人身上由内而外的香气,浑然天成,宛若神女。
白裳裳知道,她这澡豆算是做成功了。
如果这个幽香在明日的诗会上,能够博得众位命妇贵女们喜欢的话,白裳裳还可以将这个澡豆放到侯府名下的铺子里贩卖,赚来的钱,也算是补偿王氏之前帮她收拾烂摊子的费用了。
刚想到王氏,王氏的丫鬟便来了:“小姐,夫人请您去试新衣。”
王氏名下有两家成衣铺,每个月都会往宣德侯府里送衣裳。明日便是英国公府的荷花诗会,所以王氏提前让她们送来了铺子里最新的衣裙,预备在明天穿上,让女儿惊艳四座。
“夫人,小姐来了。”
王氏的丫鬟带着白裳裳过来。
白裳裳靠近的时候,王氏闻到了白裳裳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轻轻浅浅的,沁人心脾。
纵使她见多识广阅香无数,也没有闻到过这样好闻的香气。
王氏凑近嗅了嗅,问白裳裳:“你今日熏的什么香,为什么这般好闻?”
白裳裳十分地乖巧,低眉顺耳道:“这是女儿昨日和折梅她们一起亲手做的澡豆,娘若是喜欢,女儿待会儿试完衣服,就回房拿一盒送给您。”
王氏刚想指责白裳裳不学无术瞎胡闹,但又觉得这幽香的确是好闻,便免去了对白裳裳的指责,只说道:“你若是肯将这股折腾劲儿放到读书上面,为娘就算做梦都会笑醒了。”
白裳裳学着白若裳的样子道:“诗文又酸又臭,哪有澡豆熏香好闻,我才不想折腾它们呢。”
听到这话,王氏又想骂。
但白裳裳身上的香气委实好闻,制香这也算得上是女儿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王氏忍住骂意,温声道:“再酸再臭也要学!前日你跟着你崔表哥学的诗文学得怎么样了?”
白裳裳温顺道:“娘,你放心吧,我已经学好了,明日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顺耳的话,总是让人宽心。
王氏满意道:“那为娘就放心了。”
成衣铺一共送来了九件,白裳裳挑了一件素雅的青碧流云纹烟罗裙穿到了身上。
美人如玉,青烟空翠。
举手投足间裙裾飞扬,轻盈飘渺,恍若林雾仙子。
成衣铺的嬷嬷眼前一亮,立刻夸赞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套青碧流云烟罗裙是前日才送到铺子里的,色泽极为难得,取用的是雨后山林轻烟空翠的颜色,整个临安只有这么一件,十分的珍贵。这绫罗质地柔软,薄如蝉翼,穿到身上如烟似雾,小姐美若天仙,和这软罗最是相衬不过……”
白裳裳在王氏面前转了一个圈:“娘,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
王氏看着白裳裳,心里想,虽然女儿天生丽质穿什么衣裳都好看,但明日宴会这种争奇斗艳的场合,这颜色就有点太淡了,撑不起惊艳四座的场面。
王氏于是蹙眉道:“但这身太素了,你去换身艳一点的。”
白裳裳没有听王氏的,而是劝说道:“娘,女儿每次参加宴会都穿胭脂海棠,您没看厌,那些命妇贵女们也都该看厌了,不如这次,咱们杀她们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您觉得怎么样?”
王氏一想,觉得女儿的话有些道理。
见惯了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便想看看杨柳绿枝山岚翠烟。
这世间万物,美就美在一个“稀”字。
白裳裳见王氏眼神松动,便怂恿王氏道:“娘,不如您这次也和女儿一样,穿素雅点怎么样?我觉得刚才有一件碧色就特别适合娘你穿,和这件衣服的颜色很像,娘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白裳裳这身衣服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王氏越看越觉得喜欢。
也不知道是这衣服抬人,还是女儿生得太美所以衬得这衣服好看。
总之,王氏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依了白裳裳。
“就听你的。”
白裳裳松了一口气。
因为白裳裳知道,小说中,皇宫里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对外封锁了消息,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年仅六岁的小太子突然落水,后来虽然被随行护卫救了上来,但太小子却因此受到惊吓,从此一病不起,终日缠绵于病榻,怎么调养都调养不好。
太子者,国之根本也。
当今太子是昭远帝唯一的子嗣,不到五岁就被册封了太子,如果小太子出了事,朝纲震荡,大齐必乱。昭远帝为了稳定朝纲安抚朝臣,所以将小太子病重的消息隐瞒了下来。
尽管如此,小太子生病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在朝臣之间流传了起来。
昭远帝如今三十一岁,正是壮年,如果小太子没了,昭远帝也未必不能再有子嗣。
但这么多年来,昭远帝膝下只有小太子一个子嗣,后宫一直无所出。
这件事情便显得十分的微妙。
坊间传言,称是昭远帝修仙炼丹炼坏了身子,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新的子嗣。
更何况,昭远帝的弟弟们——
睿王、端王、靖王、康王,如今也都各成气候,虽然这些王爷们表面上不敢做些什么,但难不保他们中间有人,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毕竟前朝,是曾出现过“皇太弟”这个封号,并且最终顺利登基为帝的例子的……
而对于朝臣来说,这也是一场博弈。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他们是想继续给老东家卖命当一个庸碌无为的贞臣?
……还是择新主而事,当一个有从龙之功的重臣?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牵连全局,满盘皆输。
不论如何,小太子病重,这个消息就如同一枚小石子扔到平湖里,即将在朝堂里掀起惊涛骇浪,到时候,整个大齐国风起云涌,波云诡谲,所有人都要重新站队,无法避免地面临选择。
所有人都将会在这一场历史洪流里陷落沉浮。
成王败寇,皆在一念之间。
英国公是小太子的外祖父,皇后的父亲,绝对的皇帝党。
为了替皇帝遮掩消息稳定朝纲,所以英国公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举办这次的荷花诗会,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以为,太子如今身体已无大碍,大家稍安勿躁,切莫私下里乱站队。
这个天下,终将是太子的天下。
只要太子还活着,皇太弟这个称号,便名不正言不顺。
而对于朝臣女眷来说,她们依附于自己的父亲夫君,纵然无法参与朝政,但却也能释放出派系的信号,朝中大臣谁和谁交好,只看女眷们的交友圈就能略知一二。
相同派系的朝臣女眷,总会一起抱团取暖开茶会。
不同派系的朝臣女眷,见面连一个招呼都欠奉。
派系和派系之间,女眷们相互监督,相互造谣。更甚者,派系内部,因为嫉妒和猜疑,也会引发不少矛盾,就连穿衣打扮这件小之又小的事情,放在非常时期,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去追究……
这个时候,穿得姹紫嫣红花枝招展总归是不好的。
更何况,明日宴会尾声,太子病危的消息就会传到英国公府。
小说里,白若裳和王氏便是不小心踩中了这道地雷,徒让旁人诟病。
白裳裳劝说王氏换上低调的碧色衣裳,也是为了让她躲掉这些闲言碎语。
明日,她们就要去英国公府参加荷花诗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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