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白裳裳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白裳裳发现自己置身于自己的卧室中。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这次穿越,不是魂穿,而是身穿,所以她的身体被她弄得伤痕累累的。
白裳裳看了看手机,现在才20:15。
时间显示是同一天。
她打开晋江APP,翻开《皓雪满庭纷》,找到了自己的评论留言。
显示是1分钟前。
白裳裳担心自己的样子被老爸老妈看到,会让他们担心,于是她换上长袖睡衣,跑到浴室里将身上这些尘土和浅淡的血迹洗掉,温水冲到白裳裳的伤口上,疼得她直吸气。
白裳裳换上了新的长袖居家服,拿着手机,去药店买了伤药,躲到卧室里,自己给自己上药。
上完药之后,白裳裳才开始思考身穿和魂穿的时间差。
一次穿越根本就不能说明问题。
必须要多穿几次,才能够总结出规律。
白裳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想起受伤的顾无虞,咬牙拿起手机,在评论区写下留言。
“作者太太,求掉落一个顾无虞的番外……”
熟悉的感觉传来,白裳裳熟练地眼前一黑,熟练地昏倒了。
白裳裳熟练地来到那个天蓝色的世界里。
天地虚无,只剩下一片湛蓝。
白裳裳的耳畔传来熟悉的电子音。
【宿主,您想去哪里?】
白裳裳熟练地说道:“我要去救顾无虞。”
【接收指令,即将前往目的地,镇国大将军府地牢。】
白裳裳听得有些发懵:“你说哪里?”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白裳裳来到一个昏暗而潮湿的地方。
似乎是地牢。
空气里传来血水的腥味,夹杂着苔藓的霉味。
墙壁上的油灯,散发出幽微的烛光。
酷刑架上绑着一个男人。
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到他的脸颊上。
白色的道袍,被鲜红色的血水染红,变成了一件血衣。
两支泛着寒芒的锋利的刑具,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死死地钉在酷刑架上。
刑具的尖端还滴落着粘稠的血滴。
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化成一滩血水。
他的脑袋,无力地垂落着,像是已经死去了。
白裳裳心脏狂跳,瞳孔紧缩。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她浑身冰冷,不住地颤抖,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攥紧。
“……顾无虞,是你吗?”
与此同时。
一柄泛着凛冽寒芒的长剑,架到了白裳裳的颈间。
她的身后,传来景砚冷漠危险的声音。
“女人,你是谁?”
白裳裳浑身冰凉地站在原地。
她没有回头,只怔怔地看着酷刑架上的男人。
酷刑架上的男人,咳了一声,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景砚,住手……”
幽微的烛光下,浑身是血的男人缓缓地抬头。
露出了一张苍白而虚弱的清隽面容。
“她是裳裳……”
景砚闻言,身子一僵。
手中长剑落地。
发出刺耳的低鸣声。
景砚握住白裳裳纤瘦的肩膀,将她扳过来,怔怔地看向她。
“你是裳裳?白裳裳?小姐?”
白裳裳狠狠地推开景砚,眼眶泛红道:“你对顾无虞做了什么?!”
景砚一怔,脸上恢复了桀骜不驯的冷漠模样,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布满了寒冰。
“他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所以我就将他关了起来……”
白裳裳冲过去揍了景砚一拳:“景砚!你到底是不是人?!他是顾无虞!是工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他是齐国的功臣!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功臣?!你是不是疯了?!”
景砚脸上挨了一拳,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寒眸里闪过一丝疯狂:“我就是疯了!当我得知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我就疯了!我恨不得杀光所有人,让所有人为你的离开而陪葬!”
白裳裳拼命推开景砚:“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顾无虞动了动,虚弱的身体想要往前冲,但他却被锁链钉在了墙壁上。
穿透他身体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无虞一边咳血,一边声嘶沙哑地说道:“放开……裳裳……”
白裳裳听到顾无虞虚弱的声音,滚烫的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她眸光赤红地看着景砚。
“景砚!我恨你!景砚我恨你!”
白裳裳的眼泪,像是杀人的利器,狠狠地灼伤了景砚的心。
她眸光中的恨意,让景砚的神情,有瞬间的怔忪。
景砚如同一个木桩一样,被白裳裳的眼泪钉在了原地。
白裳裳趁机狠狠推开景砚,踉踉跄跄跑到顾无虞的身边。
锋利的刑具穿透了顾无虞的肩胛骨,他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地被锁在邢架上。
白裳裳眼眶泛红,不住地流泪,她想要救顾无虞下来,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顾无虞,我怎么才可以救你下来……
白裳裳浑身打着哆嗦,四肢冰冷,手足无措地看向顾无虞。
“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顾无虞艰难地抬起苍白而虚弱的脸庞,那双漆黑潋滟的凤眸里,带着淡淡的温柔。
“裳裳,别慌,按照我说的步骤去做……”
白裳裳不停地点头,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好,你说,我不慌……”
顾无虞咳了咳,喘过来了一口气:“你先找到钥匙,把我身后的锁链打开……”
白裳裳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好,我去找钥匙。”
景砚走了过来,冷漠地看向顾无虞,语气里满是讽刺。
“不必在这里博小姐的同情……”
景砚皱眉看向白裳裳,声音里带着一丝退让:“我把他放下来,给他请最好的大夫,再治好他身上的伤,这样总行了吧?”
白裳裳狠狠地推开景砚:“滚!不要你假惺惺!这里不需要你!”
景砚的寒眸中,有片刻的受伤,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变得寒冷如冰霜,无坚不摧。
他冷嗤了一声:“真是不识好人心!”
白裳裳恨恨地盯着景砚:“钥匙在哪里?!”
景砚从腰间拿出来了一把钥匙。
白裳裳正准备去抢,景砚却将她推到一边,心烦意乱地说道:“你抱得动顾无虞吗?若是让顾无虞伤势加重怎么办?你先站在一边,不要来多事……”
白裳裳咬牙,一脸警惕地看着景砚,生怕他突然发疯,伤害顾无虞。
景砚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过脸,眸光冰冷地盯着顾无虞。
“算你命大……”
景砚的面容虽然冷酷,但手中的动作却是十分规矩,没有让顾无虞受到半分的伤害,就将顾无虞从墙壁上解救了下来,顾无虞浑身虚软,向前倒去,白裳裳连忙伸手去扶。
景砚将白裳裳推到一边,接住了顾无虞虚软的身体,他皱眉看向白裳裳。
“你接不住,别在这里别碍事……”
白裳裳一脸紧张地看着顾无虞:“景砚,你轻点!”
景砚闻言,心中更加烦躁了起来。
他抱起顾无虞虚弱的身体,迈开双腿,快步离开地牢。
白裳裳紧紧跟在景砚的身后。
顾无虞稍微在景砚的怀里咳了两下,白裳裳就一脸慌乱地说道:“景砚景砚!你轻点!”
景砚心烦意乱,踹开厢房的门,正准备将手中这个烫手的山芋狠狠扔到木板床上,就听到身后传来白裳裳义愤填膺的声音:“景砚你敢?!给我轻手轻脚地放下来!”
景砚暗骂了一声,只好用尽他毕生的温柔,将顾无虞轻轻地放到了木板床上。
顾无虞躺下来之后,咳了许久,白裳裳连忙扑了过去,不住地掉眼泪。
“顾无虞,你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顾无虞脸色苍白,神情病倦,额头上疼得起了一层细汗。
但他仍旧唇角轻勾,对白裳裳露出一个虚弱而苍白的笑容。
“裳裳,我不疼……”
白裳裳闻言,眼泪掉得更加厉害了:“你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会不疼呢……”
景砚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我去给顾无虞请大夫……”
景砚落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路上,景砚将花盆踢碎了两个,心烦意乱得不得了。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顾无虞给算计了。
.
三个月前,顾无虞将真相告知了景砚。
景砚得知自己是虚构的纸片人,而白裳裳是这本书的读者。前世酒所唤醒的,不过是原著剧情。
最后,顾无虞说:“真正的裳裳走了。”
景砚揪住了顾无虞的衣领,双眸赤红道:“裳裳去了哪里?”
顾无虞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胸有成竹,气定神闲。
“你猜。”
顾无虞脸上的笑容刺痛了景砚的心,景砚将顾无虞揍了一顿,而顾无虞竟然没有还手,这让景砚更加气愤起来,他知道顾无虞的身手,顾无虞越是退让,他便越是心烦意乱。
景砚每日都在跟踪顾无虞,他想要找到白裳裳的下落。
但他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顾无虞每日脸上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景砚想,顾无虞一定知道如何去见白裳裳的方法,所以顾无虞每日才会如此愉悦。
时间越久,景砚的心中便越来越慌乱。
他无法忍受白裳裳离开他的世界。
白裳裳可以恨他,可以厌恶他,但她却不可以离开他的世界,让他永生永世都见不到她。
景砚想知道这个去见白裳裳的方法。
他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
景砚将顾无虞关进了地牢里。
顾无虞全程没有反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景砚看到顾无虞脸上的笑容,更加烦躁了起来。
他对顾无虞用刑,逼迫顾无虞说出白裳裳的下落。
但顾无虞却只是对着他笑,用两个字回答他。
“你猜。”
景砚快要被这两字逼疯了。
他高扬手中的长鞭,双眸赤红,狠狠地抽到顾无虞的身上。
但顾无虞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景砚心烦意乱,手中的长鞭,挥舞得越发的用力。
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顾无虞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白衣公子清隽如玉的脸上,永远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顾无虞的笑容,令景砚感到烦躁。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寻找内阁大学士顾无虞的下落。
没有人知道,顾无虞被景砚关到了他府中的地牢里。
当景砚以为会永远这样毫无头绪下去的时候……
有一天,顾无虞突然对景砚说:“景砚,这些酷刑对我不起作用。”
景砚狠狠地抽了顾无虞一鞭,阴鸷地说道:“是吗?”
顾无虞挨了一鞭,眉头却没有皱一下,脸上带着从容而悠然的淡淡笑容。
“只要我想逃,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景砚闻言,心中有些烦躁,只拼命抽向顾无虞:“你闭嘴!”
顾无虞微微一笑:“我若是你,我就会用刑具穿过我的琵琶骨,废去我满身武功,这样我就会插翅难飞,永远成为你的阶下囚,永远都逃不出去了……”
景砚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不敢吗?”
顾无虞勾起红唇,低笑道:“有些难说呢……”
话音未落,景砚就用一支刑具狠狠地刺穿了顾无虞的琵琶骨。
景砚眸光阴沉,附在顾无虞的耳畔,冷冷地说道。
“不要再露出这种碍眼的笑容了!”
刺骨的疼痛传来,顾无虞疼得低喘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宇。
景砚看到顾无虞终于没有笑,而是皱起了眉头,心中说不出的快慰,他喜欢这感觉。
顾无虞神情苍白,眉目如画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妖冶,他眉头轻蹙,对景砚露出讽刺的笑容。
“还有一边的琵琶骨呢?景大将军该不会是不敢动第二次的手吧?”
景砚冷笑道:“这么别致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我便成全你罢!”
另外一支锋利而冰冷的刑具贯穿了顾无虞的右边琵琶骨。
两支刑具下去,顾无虞武功全失,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景砚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而高兴,但他却始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到,当他用两支刑具贯穿顾无虞的琵琶骨之后,顾无虞却露出了一个清透无害的笑容。
景砚有不祥的预感:“你笑什么?”
顾无虞脸色苍白,凤眸中却荡漾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你猜。”
.
景砚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不知名的烦躁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景砚抬脚,狠狠踢碎了一只水缸。
.
白裳裳听到屋子外面传来阵阵碎裂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
“景砚他是得了失心疯吗?”
顾无虞听到白裳裳将注意力落到了景砚的身上,心中隐隐有些不悦,但他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低声咳了两声,孱弱地说道:“可能心情不好吧,裳裳,你莫要怪他……”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
白裳裳觉得顾无虞真的是太善良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
看到顾无虞想起身,白裳裳一脸紧张道:“你先不要动,小心扯到了伤口,是不是想喝水,我去给你倒水……”
顾无虞看到白裳裳终于将注意力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看向白裳裳的眸光,变得更加温柔了些。
“我想喝水。”
“你等着,我去给你端过来。”
白裳裳转过身去,跑到桌子边,给顾无虞倒水。
她不知道,当她转过身去的时候,顾无虞看向她的眼神,如同万丈深渊一样。
充满了至死方休的贪恋。
在整个计划里,顾无虞一共设计了两把刀。
一把刀,他递给了白裳裳,让白裳裳刺向他,令她背负愧疚感,千里迢迢地来到他的身边。
另一把刀,他递给了景砚,让景砚刺向他,令景砚亲手斩断与白裳裳之间的羁绊和红线。
顾无虞要让白裳裳和景砚一刀两断。
他废去他毕生的武功,只为换来白裳裳和景砚恩断义绝的结局。
顾无虞一直都知道,他唯一的竞争对手,是景砚。
但当景砚用刑具贯穿了他的琵琶骨废去他毕生武功的那一刻……
景砚便已经失去了与他竞争的资格。
白裳裳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一个伤害过顾无虞的人。
顾无虞缓缓勾起了似血的红唇,黑眸里的贪念越来越浓郁。
至此,他和白裳裳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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