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端来茶水, 亲手递到了顾无虞的唇边。
顾无虞正准备低头喝水,眸光却突然落到了白裳裳的手上。
“裳裳,你的手怎么了?”
白裳裳一愣, 扯下了长袖盖住伤痕累累的手, 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 轻松地说道:“我去了牛头村一趟, 救下了小时候的你,这是当时不小心划伤的。”
顾无虞闻言, 纤长浓黑的眼睫轻颤, 漆黑潋滟的凤眸里掠过一分自责之色。
“对不起,害裳裳受伤了。”
白裳裳安慰他道:“没关系, 救人重要,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顾无虞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白裳裳。
白裳裳一脸莫名:“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顾无虞看着她, 墨眸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裳裳真实的样子真好看。”
白裳裳闻言, 老脸一红,躲开了顾无虞漆黑潋滟的眸光。
“哪里有很好看, 我长得很普通啦……”
诚然, 白裳裳这句话是在谦虚。
她生得肤白貌美, 眉目清秀, 骨骼纤细, 走在大街上总会有人回头多看她几眼。
白裳裳天生一张娃娃脸,图书馆里的学生们还书的时候, 总会以为她是在图书馆里帮忙的学妹, 经常跟她要微信, 后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白裳裳每天都会故意穿得老气横秋去上班。
白裳裳虽然漂亮,但她的美貌,在顾无虞和白若裳面前,却显然就有些不够用。
她的美貌,只是凡人的美貌而已。
顾无虞美得惊心动魄,而白若裳美得天怒人怨。
所以白裳裳很有自知之明。
她完全没有办法跟这些完美的纸片人相提并论。
顾无虞漆黑潋滟的凤眸里却写满了认真。
“裳裳真的很好看……”
被人夸好看,有谁会不高兴呢?
白裳裳被顾无虞夸得心花怒放,脸上却表现得很是谦虚。
“还好啦,不及顾公子美貌的万分……”
顾无虞浅浅一笑:“裳裳比我好看一万倍……”
白裳裳的心中开满了山花,脸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模样。
“顾公子过誉了……”
顾无虞问道:“裳裳,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白裳裳愣了愣,这才想起了正事:“你先等会儿,我去看看外面……”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裳裳走出了房门,来到庭院里,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天空中,果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流云倒数计时器。
显示时间还有29天23小时38分钟。
这次的时间真长……
白裳裳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这里的三十天,换算到现代,是多少天呢……”
上次白裳裳身穿到牛头村的时候,发现流云计时器发现得太晚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上次穿越一共耗费的时长是多长时间,白裳裳回到现代之后,手机评论上显示只过去了一分钟。
这样算下来,时间差应该是小于一比一。
白裳裳回到顾无虞的屋子里。
顾无虞抬头问她:“裳裳去看了什么?”
白裳裳将流云计时器的事情告诉了顾无虞,并将上次身穿的经历也跟他说了一遍。
顾无虞闻言,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裳裳可以一直往返于这个世界和真实世界了?”
白裳裳头如捣蒜,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了顾无虞。
“只要在评论栏里留言,我就可以穿过来。我还可以指定状态,降落到我想降落的地方,我两次给系统下达的指令都是要来救你,所以第一次系统将我投放到了牛头村,让我救下了快要落水的你,第二次系统就将我投放到了这个地方,让我将你从地牢里救出来。”
顾无虞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白裳裳皱眉道:“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不知道这个穿越的时间差是多少。”
顾无虞安慰白裳裳:“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总会弄明白的。”
听到顾无虞的话,白裳裳突然间有了信心。
她知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冒险等着他,顾无虞一定会让她后顾无虞的。
但有一个问题,她一定要向顾无虞问个明白。
“顾无虞,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无虞抿着红唇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白裳裳质问他。
白裳裳板着小脸说道:“那日你在凌云山上,是想寻死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舍身道对不对?你是在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顾无虞面不改色地否认道:“不是,我不想寻死。”
白裳裳皱眉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这个世界上有舍身道呢?”
顾无虞道:“因为我想让你自由,我只有向死而生,才能让你自由。”
白裳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不就是在找死?”
顾无虞道:“不一样,我知道我不会死,舍身求道,求的是你的自由,而不是我的死亡。”
白裳裳被顾无虞绕了进去,绕得脑袋有些发晕,她不管不顾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以后都不许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顾无虞勾起红唇,浅浅一笑:“好,都听裳裳的。”
不多时,景砚请来了御医,御医替顾无虞诊断之后,告知众人,顾无虞武功尽废,此生都不能再习武,御医让顾无虞静养,开了药方给他,就拎着药箱离开了将军府。
白裳裳听到顾无虞此生都不能再习武之后,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落。
景砚看到白裳裳哭成这样,心烦意乱道:“不过是武功尽废,这不是没残吗?”
“你还有脸说?!都是因为你,顾无虞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白裳裳愤恨地瞪着景砚,眼刀子不停地往他脸上戳。
“你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顾无虞听到白裳裳对景砚流露出愤恨憎厌的语气。
似血的红唇,微不可察地勾起。
这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他要让白裳裳和景砚,因为他而恩断义绝,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景砚看到白裳裳哭,瞬间觉得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
他阴沉着俊脸地离开了屋子,将房门甩得震天响。
待景砚离开之后,顾无虞才垂着头,低声安慰白裳裳。
“裳裳,别哭了,我没事……”
白裳裳的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样,她红着眼眶看着他。
“你没听到吗?你以后都不能习武了……”
顾无虞的唇角带着温柔的笑容,漆黑潋滟的凤眸里,荡漾着缱绻的流光。
“没关系,只要裳裳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白裳裳听到这话之后,心中更加难过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顾无虞根本就不会被景砚打成重伤。
思及此,白裳裳看向顾无虞的眼中,布满了愧疚。
“顾无虞,我一定会在你这里陪着你的。”
顾无虞眸光微闪,勾起了红唇。
“好,我相信裳裳。”
御医让顾无虞最近几天都不要走动,以免让伤口裂开。因此,白裳裳便只能让顾无虞暂时借住在景砚的府中,用以养伤,等顾无虞伤口愈合之后,二人再计划从将军府里离开。
白裳裳为了照顾顾无虞,所以住在顾无虞的隔壁。
她的身上,还穿着现代的居家服,看起来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景砚向妹妹小桂借了一套女装,送给了白裳裳。
白裳裳虽然痛恨景砚伤害了顾无虞,但却仍旧是换上了古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小桂并不知道顾无虞被景砚关在地牢里的事情,她借着送衣服的由头,跑到景砚的院落里,想看看景砚藏在厢房里的女客人是谁,结果却看到了浑身是伤的顾无虞。
“顾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顾无虞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但眸光熠熠,看起来精神很好。
“遇到了点麻烦事,所以在这里养伤。”
顾无虞没有告诉小桂实情,因为他并不想破坏景砚在小桂心中的好哥哥形象。
小桂看到了站在顾无虞身边的姑娘,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这位姑娘是?”
白裳裳原本还有些担心被小桂认出来她是谁。
但小桂看向她的眼眸中,陌生而好奇,完全没有要认出她来的迹象。
白裳裳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
“我是顾大人的朋友,专门来这里照顾他的。”
小桂点了点头:“怪不得哥哥会找我借衣裳,原来是要给姑娘你呀。”
白裳裳向她道谢:“谢谢你的衣裳。”
小桂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不客气。”
景砚每天都要忍受白裳裳对他的不理不睬横眉冷对的模样,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白裳裳对顾无虞嘘寒问暖的样子,心中越来越烦躁,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大,恨不得立即杀了顾无虞。
他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小白脸算计了,但白裳裳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终于,景砚逮到了一个机会,支开了白裳裳,并算好了白裳裳回来的时间。
他要让白裳裳亲耳听到,顾无虞有多可怕。
他要让她知道,顾无虞掩藏在温柔善良的表象之下,那颗阴险狡诈,肮脏污秽的心灵。
锅底都没有顾无虞的心更黑!
景砚眸若寒星,面色阴沉,气势汹汹地走进顾无虞的屋子里。
他冷冷地看着顾无虞,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这几天,你应该很得意吧?”
顾无虞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坐在病榻上,红唇上扬,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是吗?被你看出来啦……”
景砚冷冷地看着他:“我问你,当初,你是不是故意激怒我,好让我将你关进地牢里?”
顾无虞苍白隽秀的脸庞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是。”
闻言,景砚的拳头硬了起来。
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
景砚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杀意。
正准备动手,身后却突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是白裳裳回来了。
景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杀气,不让自己将拳头砸到顾无虞这张欠揍的脸上,逼问道:“我将你关进地牢之后,你是不是故意诱导我,让我穿透你的琵琶骨,废去你毕生的武功?”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了。
景砚清冷的俊脸,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顾无虞的脸。
渴盼这个小白脸能够老实回答,好让白裳裳知道顾无虞这个贱人真实的嘴脸。
还他一个公道!
顾无虞看了景砚一眼,漆黑潋滟的凤眸里,溢满了妖冶的笑意。
“是。”
门外的白裳裳,身子陡然一僵。
景砚见顾无虞承认了这一切,脸上溢出了狂喜,对门外的白裳裳说道:“小姐,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了吧?顾无虞这个贱人就是在博取你的同情,故意弄伤自己,好让你和我反目成仇!”
白裳裳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将乌木托盘放到圆桌上,绷着清秀的小脸,怒视着景砚:“是顾无虞逼着你将他关进地牢的吗?是顾无虞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穿透他的琵琶骨吗?明明是你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罔顾朝廷礼法将顾无虞关进了地牢!你现在还有脸面将错处推到他的身上?!”
白裳裳的秀脸上压抑着怒火,伸出手指,指向门外。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景砚皱起了俊眉,脸色阴沉地看向白裳裳。
“你没听到吗?顾无虞他在骗你!”
“我听到了。”
“那你还护着他?他就是个阴险狡诈的骗子!”
白裳裳怒视着景砚:“就算他骗我,那也比你这个暴力狂好上一万倍!他的刀子永远都不会捅到我的身上!而你只会伤害他,伤害我,一见面就将剑架到我的脖子上!”
景砚慌乱了起来:“我当时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对你……”
白裳裳不去看景砚慌乱的眼眸,她漠然地说道:“你看,这就是你和顾无虞最大的不同,他总是能够一眼认出我,而你总是要等到一切成为定局之后,才发现真相!我告诉你,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伤害了顾无虞是事实!你将剑架到我的脖子上也是事实!事实就是你永远都慢了一步!永远都比真相晚!”
景砚被白裳裳说得哑口无言。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白裳裳。
他想要挽回她的心,但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挽回。
景砚的余光,突然看到了顾无虞。
顾无虞气定神闲看着他,唇畔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似乎是在看他的笑话。
在那一瞬间,景砚突然想通了这一切。
想通了顾无虞为何会承认阴谋承认得这么爽快。
景砚心火顿起,立刻冲到顾无虞的身前,揪住了顾无虞的衣领,眸光阴鸷地说道:“你早就料到了对不对?你知道小姐在门外,知道小姐会护着你,所以你才会承认得这么爽快是不是?”
顾无虞被景砚揪住了衣领。
破败的身子,如同稻草人一样,被他拎了起来。
空空荡荡,摇摇晃晃。
就算是在如此压迫的境地之下,顾无虞的脸上仍旧是带着从容悠然的笑容。
“是。”
景砚双眸赤红,暴怒道:“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高举手掌,就要一掌拍死顾无虞,白裳裳却抱住了景砚的手臂。
“你敢?!”白裳裳恨恨地看着景砚:“你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就敢消失在你的面前!”
景砚浑身的怒火,喷薄的狂躁……
全都被白裳裳这句威胁的话给浇熄了。
景砚僵硬地回过头。
他看到白裳裳冰冷无情的眸光。
她眼眸中的冰冷,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景砚身子一僵,无力地松开了手。
顾无虞跌到床榻上,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脸色霎时间变得有些惨白。
白裳裳听到顾无虞的声音后,连忙扑到顾无虞的身边,扶着他的肩膀,一脸紧张地说道:“哪里疼?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
景砚木然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面色阴沉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顾无虞喘了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他虚弱对白裳裳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扯到了伤口有些疼而已,不碍事的……”
白裳裳闻言,立刻松开扶住他肩膀的双手。
“原来你也知道疼的吗?”
白裳裳绷起了清秀的小脸,压抑着怒火,抬眸看向顾无虞。
“既然知道疼,那为什么还要诱导景砚穿透你的琵琶骨?!为什么要让他将你抓进地牢里?!为什么要激怒他?顾无虞!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很羡慕景砚呀……”
顾无虞垂下了纤长浓黑的眼睫,眸光有些暗淡,他低声说道:“景砚可以轻而易举地激怒你,让你为他生气,让你为他难过,而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白裳裳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说什么?”
顾无虞弯起了漆黑潋滟的凤眸,温柔地看向白裳裳。
“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拥有了裳裳的愤怒。”
白衣公子脸色苍白,神情温柔,月色般动人的眸光里,荡漾着缱绻的温柔。
“看到裳裳为我而动怒的样子,我真的很高兴。”
白裳裳不敢置信道:“你就为了让我动怒,所以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顾无虞摇了摇头:“我是想让你跟景砚划清界限,所以才会这样做。”
白裳裳怔住,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无虞伸手勾住了白裳裳的袖子,抬起了美丽动人的眼眸,安静地看向白裳裳。
“裳裳,他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所以你不要他,只要我好不好?”
白衣公子那张清隽如玉的脸庞上,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神情却很温柔恬静。
半晌,白裳裳才问道:“刚刚景砚找你对峙的时候,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
顾无虞供认不讳道:“是。”
白裳裳道:“所以你刚刚是故意将真相告诉我的?”
顾无虞道:“是。”
白裳裳皱眉道:“你明明可以骗我一辈子,让我恨景砚一辈子,为什么会突然将真相说出来?”
顾无虞微微一笑:“因为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要真诚。”
白裳裳被顾无虞的话气笑了,她讽刺地看向顾无虞。
“你现在倒想起来要真诚了?”
顾无虞弯起了凤眸:“裳裳,你生气了?”
白裳裳绷着秀脸:“没有。”
顾无虞的唇畔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我最喜欢看到裳裳因为我而生气的样子。”
白裳裳面无表情:“我没有生气。”
顾无虞轻笑道:“裳裳虽然生我的气,但却比从前更加爱我了。”
白裳裳恼羞成怒,脸颊发热,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
“我才没有!”
顾无虞笑得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狐狸,漆黑潋滟的凤眸,亮晶晶的。
“我最爱口是心非的裳裳了……”
白裳裳哪里受得了顾无虞这个绝顶大美人痴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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