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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等待(第2页/共2页)

恩宁路两旁的梧桐树硕大苍翠,可叶子却开始零星飘落,广州的秋天还没到

呢。我看着落在脚边的叶子,不由自主地拾起,那是一片形状较好,色泽已经开始泛黄的梧桐叶。我把它托在手掌之上细细抚平,忽而想起手袋里有一本《红叶里的信念》,将这叶子夹在书里,正好应景。

一茎梦里的花,一种香,斜阳四处挂着,风吹动,转过白云,小小一角高楼。钟声已在脚下,松同松并立着等候,山野已然百般渲染豪侈的深秋。梦在哪里,你的一缕笑,一句话,在云浪中寻遍不知落到哪一处?流水已经渐渐的清寒,载着落叶穿过空的石桥,白栏杆,叫人不忍再看,红叶去年同踏过的脚迹火一般。

正好翻到这页的白话诗触动了我的心神,梦在哪里?你的一缕笑,一句话,在云浪中寻遍不知落到哪一处?

羊城的秋天还未来,这梧桐树的叶子却已下落,大抵树根的养分已无法承受树冠的汲取,舍弃了叶子。

去岁深秋的我,如那寒梅,即便树冠凋零,树根却蕴含养分,静待春暖花开。今日夏末的我,如这梧桐,树冠虽还茂密,心却空空如也。

家未安,爱已远。是否在提醒我到了该是遗忘的季节,向前看呢?

待我进家门的时候,文杰正憩在沙发椅上,头枕着扶手,我快步走过去帮他垫了枕头在颈下。茶几上摆着两三种酒,白兰地威士忌香槟,以及盛装不同酒的酒杯。我拿起杯子去厨房洗刷,流水哗哗声惊醒了文杰。

他此刻正站在我背后,长年一丝不乱梳理到脑后的刘海此刻流落到他宽阔的额头,西装裤和马甲都有不同程度的褶皱。

我不再回头看他,而是专注手里的活计。

知秋,我想好了,你要走就走吧。心不在我这,勉强留下,之于你还是在坐牢。

我明天就去你那上班。

嗯?可能是水声哗哗盖过了我的话,亦可能是文杰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又关上水龙头重复一遍。

我听你的,去你那上班,给你当秘书。

猛然,宽阔的臂膀和胸膛贴上我的后背,我被撞地向前弹了一下。是文杰用手臂圈住了我,早上刚刮过的胡子此刻也已冒出青茬儿,那青茬儿此刻在一下一下掘着我的发丝。

我用带着沫子的手拍了拍文杰的手,示意他松开我,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怎么改变主意的?他眼里竟全是欣喜。

你不是派了最厉害的说客来?我反问道。

可是你的脾气又岂是说客能劝得动?他寻根究底。

我想,有些执念应该放下了,比如家人,比如阿峰我试探地看着他面部变化,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特别是我提到阿峰,文杰显然紧张了。

感情,我努力过,家人我也往返于港广十几次,该到了与自己做个妥协,重新出发的时候了。

可是,我踌躇地不知怎么往下说。

可是什么?文杰怕我反悔似的,急切问道。

可是,我只是答应去你那工作,可没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哦!我捉狭地笑道。

文杰捉住我满是泡沫的手,放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我有信心,只要我们在一起工作,你早晚会迷上我,认真工作的我可是非常有魅力。

入职手续办理的很快,谈话的第二周开始我便正式成为文杰的秘书。我想,这都是他长袖善舞的功劳。

工作内容并不复杂,收发草拟各类文书信件,往来于各个商行与政府机关大楼之间送文件,以及少量翻译英文日文和法文合同,帮助文杰处理一些杂事。

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四点下班,双休。薪资按月发放,每月30块大洋,入职半年后薪资还会按照工作表现逐年上涨。政府公职人员果然高薪厚职,难怪那些女学生抢着到政府里实习,就为了能够在毕业后留在政府机关,谋个位置。

业务工作我适应得很快,不过工作时间外的应酬,我真的有些难以应对。因为文杰做的是军需物资的买办,少不得常常同商行的供应商们应酬交际,我自然成为他的女伴兼助手。觥筹交错之间就把生意谈了,真让我大开眼界。明明上午还不肯压价,文杰一瓶子洋酒干下去,每公斤价格降了十块大洋。这买卖里的门道不浅,水分也忒大了。

为了工作需要,我也潜移默化地开始饮酒,起初是小酌几杯啤酒,后来被众人怂恿,竟学会喝五六种洋酒。不过文杰很照顾我,有他在,我也不会醉倒,顶多是微醺。

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便还了他二十块大洋,又用五块大洋为钟琳选了个帽子作为礼物。收到帽子的钟琳十分开心,她夸赞我说当初的决定正确,现在也成了不折不扣的独立女性。

我附和着她的话,在她和文杰面前都表现出十分的满足,百分的生活热情。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某个角落,永远无法用友情,用金钱填平。

那片叶子,我一直珍藏着,或许因为一叶知秋,或许因为那首小诗,能激起我回忆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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