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张牙舞爪的夜风揪扯着她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喑喑的虫鸣从那些阴棽棽的角落里挤出来。
当身边的一切东西都被摧毁掉,任何自认为珍贵的东西都变得一文不值,变成插入心脏的利刃时,也是将要蜕变之时,变得刀枪不入,不因万事万物所累。
头顶上有她看不见的缥缈的灰云,悠然在吐露着黑红色的芯子,就好像一只盘踞着的长蛇,冷冽的眼眸盯着下面的所有人。仿佛她的心脏在不停地伸展收缩,张裂开了一道道血红色的裂痕。她在跑,在逃,在呼喊,但是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路过那个走廊,在黑暗中有一双森然如墨绿色的火光一样的莹润眼睛,在黯然伤神地望着她。她全身一阵惊栗,似乎这眼睛里有无数锋芒,正在幽幽地摆动着。等到她真的看到这墨绿色的莹润眼睛的物体,心中漾起一股异常的焚热。她望着这笼子里的鹦鹉,不明白它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似乎它并不是一只任人取乐的动物,而是一只被幻化成这样的猛兽。它那副模样就如同在对她下战书,立志摆脱幻术恢复肉身之时即刻寻她报复。
她心中一骇,神经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错乱,闪电般的光在她的瞳孔里掠过。她的眼睛里没有骨碌碌转动着的眼珠,那眼珠是泛白的,黯然无光。面前这只鹦鹉趴在笼子底部,瘫软着,但是它的莹绿色的眼珠还是在对着她。
是在挑衅吗?她的手轻轻地颤了颤,随即握紧手里的短刀划过空气。热潮涌动,悬挂着鹦鹉的绳索被斩断,这个笼子随着她手臂的摆动重重地砸在墙角。笼子的材质非同一般,但还是被她的力度砸烂,甚至足以让这只鹦鹉从里面钻出来。
它在离地十寸的地方盘旋,一圈一圈地晃动,扇动着的翅膀也很无力。但是,它的眼睛还是莹绿色的,在暗夜里尤其有神。
路过一处轩亭,奇怪的是平日里在这一处巡逻着的守卫全然不见了。两侧的草木里发出琐碎的响声,又在刹那间消失了。定睛可以看到对面屋脊上的一只肥猫,她想到曾经的那一只,脊背一阵发冷。肥猫的眼睛发出绿殷殷的荧光,就如同那只鹦鹉一样。
她没有多看,执意要远离这个地方,也就听不到耳边如同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响,也看不到屋脊上的这只猫以及那低到似乎可以触碰到的云朵。这只肥猫一伸出爪子,顷刻间就把云朵抓了一个大洞,缥缈的雾气晕在它的身边。
苌德宫如同一座坟墓一般立在这里,时不时可以感受到这里渗着的一丝丝阴风。门口两侧还守着两排拿着长矛穿着银盔的守卫,似乎宇文颉早有察觉。他知道她有可能会再闯苌德宫,而他不愿意她涉足他母后的宫殿。
她把怀里的包裹揽得很紧,俄而,她藏在一堵墙后,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轻笑。衣袖上的丝带扑打在她的脸上,就和那冷峭的风一样,而她早已对痛感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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