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子七依旧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她,才一夜没见,还真是判若两人,今天的她穿着一件藕色的襦裙,外头罩着同色系的披帛,全然没有了昨日邋遢狼狈的模样,随着她起身颔首的动作,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晃动着,格外惹眼。
衣裳的款式是好些年前的,应该是他娘以前穿过的,还是有些不太合身,她太瘦了,襦裙胸口的布料都被系带勒得变了形才能固定住……
他的目光焦点让她蓦地红了脸颊,下意识地伸出手遮住了胸口。
这动作唤回了段子七的神,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尴尬,不太自在地别开视线。
沉浸在喜悦中的段夫人并未察觉到什么,自顾自伸出手,把绿莲拉回了身旁的座位上,“那么见外干什么?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叫什么‘段大人’啊,往后你就管他叫子七哥哥吧。”
虽然被强行拉回了座位上,但绿莲还是没好意思端起碗筷,似乎是在等着段子七入座。
段子七不太确定,他试着坐了下来,果然直到他开始动筷,她才跟着拿起筷子……
“你一直瞪着九金做什么?”段夫人没好气地指责道。
“哦,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我这个妹妹意外得还挺得体,我认识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也不过如此。”段子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若是不说,还真看不出她先前只是客栈里打杂的呢。”
闻言,绿莲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脸上挂着浅浅笑容,不卑不亢看着他,回道:“段大人,我十三岁那年才与爹娘失散,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同他们在一起,家母曾是县尉宁大人的千金,虽说后来跟着家父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但骨子里的教养是忘不掉的,我自小耳闻目染,多少也学到了一些,得体谈不上,更不是不敢跟您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比,只求不辱家父家母的教诲。”
“……绾、绾绾家教做得比我好啊。”段夫人有些自愧不如。
这是在暗指他的家教还不如一个傻子吗?!
他决定暂时先忍耐,当务之急是跟绿莲的暗战,不能轻易被分了神。
于是,他闲话家常般的继续问:“你跟你爹娘是怎么失散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段夫人也很想知道,方才一直没来得及问。
“那年闹旱灾,后来引发了饥荒,日子过不下去了,家父便带着我和家母离开,逃荒途中失散了。”绿莲的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旱灾?”段子七笑了笑问,“那你和你爹娘先前住在哪?”
“江南道于潜镇。”
“呵,还挺创新……”他本以为她会说成都府浣花溪的,没想到她还挺有原创精神。
“嗯?”绿莲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段子七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还未请教令尊怎么称呼?”
“唐庭,庭院的庭。”
“……”他转眸朝着他娘看了过去。
“是叫唐庭没错。”段夫人其实一早便明白了他的意图,本来是因为有些事她也挺好奇的所以才没阻止,没想到他还来劲了,“你审犯人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九金这张脸呀简直就跟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绾绾亲生的,不用怀疑了!你有这精力不如去审审余薇薇,早日抓到想要杀死九金的凶手!”
“您怎么知道我没审过?”他闷闷地哼了句。
绿莲是不是宁绾亲生的他还不能确定,看起来他倒像是捡来的。
“大人后来又审过薇薇姐吗?”绿莲眼眸一亮,有些激动地问:“她怎么说的?”
“还是那套说辞,一时冲动错手杀了你。”
“不可能。”她撩起袖子,又一次将手腕上的那些伤痕展示给段子七看,“这些伤不可能是薇薇姐打的。”
“她说她本来就是左撇子,只是后来特意纠正过。”
“她说你就信?”绿莲用一种活像是在看昏官的眼神看着他。
“我试过,她可以运用自如的用左手吃饭甚至是写字。”
“……”绿莲默默看了他会,眼里充斥着怀疑。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为了尽快破案就随便抓个人顶罪吗?”
“我没这个意思。”她语气凉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
“家教真差。”段夫人强行往段子七嘴里塞了个包子,嫌弃地白了他眼,“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唔唔…唔唔唔……”为什么只说他?明明那个女人也在说话!
“大人,您要不还是把包子吃完再说话吧。”绿莲一脸诚恳地规劝道。
“就是,说的什么鬼,吵死了。”段夫人表示赞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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