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下午的时候,唐普开车送来一堆鞭炮,应该是有人送给李铁的吧。
嫣姐说每年到了年根儿,都会有人给李铁送去一些鞭炮,多数是那种大贩子。
三十晚上,胡子会带几个贴心的兄弟,在李铁家里待到午夜,负责放鞭炮,等过了12点,陆陆续续又会有一些兄弟来给李铁拜年,领了红包,然后各回各家。
剩下的,会有一些当年曾经混得不错的老痞子来拜年。
所谓混得不错,往往是指年轻时身手矫健,街头横晃那种人,到了四、五十岁,蹦跶不动了,给人打工干活却又拉不下面子,于是一群人平时里衣着光鲜,站在街边,或者找个小吃部,吹嘘着当年街头混战的陈年旧事,但兜里比脸上还干净,偶尔蹭吃蹭喝,混了上顿没下顿。
他们会在大年夜里抱着个很小的鱼缸,里面放几条小金鱼儿,到李铁那里拜年,腆着个b脸说几句诸如日日做新郎、年年有余粮之类的吉祥话。李铁也乐得讨个口彩,同时也碍着老面子,自会发个红包,一般来说,不会少于一千。
“三十晚上亮亮堂堂,一年到头顺顺当当。”吃过下午饭,天一擦黑,我一边嘟囔着老话儿,一边把酒吧里外的灯全部打开,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回到办公室的楼上,这里前阵子已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本来就有个旧沙发,直接买个套子一蒙,倒也不错,嫣姐去李铁的录像厅里“借”台电视,再置办两样家具、锅碗瓢勺,我的新家就算齐活儿。
床是重要物件,至少嫣姐是这么说的,她说不仅要款式、颜色好看,还要禁得住折腾。
至于嫣姐,那边的房子隔几天回去收拾收拾,打扫打扫,她和李白就陪我住在酒吧。
此刻,她俨然就是个居家的小媳妇,腰系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年夜饭。
郎侯也像模像样地扎个围裙,一会帮着杀鱼、洗菜,一会忙着剁馅、和面。这家伙,一直都是那么有眼力价儿,总是能看见活儿。不像洪清产、金三刀,还有鬼子,这三个货此刻居然在打扑克赌钱,看形势,鬼子独赢。
“和他们这种货色打牌,不用上活儿就轻松拿下。”鬼子见我在看他们,兴高采烈的炫耀着。
我不禁摇摇头,这两个不知死的货,凭鬼子的手法,能赢得他俩连裤衩子都穿不上。
坐在沙发上,眼睛瞅着电视,心却没在那上面。我不知道此刻的感觉怎么形容,应该觉得挺幸福,又感觉有点空落落。
如果爸妈还在,一会就该给我红包了吧。
放鞭炮的高峰期基本是十点到十一点前后,鞭炮放完的时候,郎侯嘴里正嘟囔着“硬菜来了”,在那儿摆桌,一瓶酒,8个菜,自然少不了猪爪、鲤鱼、生菜、小鸡炖蘑菇,这几样属于年夜饭的标配。
嫣姐把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桌上,解下围裙随手搭在椅子背上,招呼郎侯开酒,大伙坐下。
“小非,你说两句吧。”在旁边有人的时候,嫣姐永远不会忘记彰显我的地位,她说,“这桌上你年龄最小,但你算是一家之主,过年了,说几句吧。”
我看了一眼金三刀,这种氛围似乎有点好笑,却又有点严肃,郎侯和我同岁,洪清产比我大两岁,鬼子大我四岁,嫣姐比我大六岁,金三刀最大,快四十了,但是他们现在已经算是跟我混了,我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还挺重。
“前几天,姑父来找我,唐家也来找我,说别在外面过年,铁哥也让嫣姐带我回去,其实,我的确是第一次在所谓的外面过年,当然,这个所谓的外面,就是酒吧,就是这儿,现在就是我的家,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看看他们,我说,“我的兄弟在这儿,我的女人在这儿,还有我们将来的日子,都在这里,这不是他们说的外面,这就是咱们的家。”
我端起了酒杯,“来,为了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的酒吧,干了!”
……
年夜饭没有吃太久,吃完饭收拾利索才十一点四十,洪清产几人说不睡了,要在酒吧里喝酒守岁到天亮。
嫣姐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看着他们下楼离去,说,“快十二点了,赶紧睡觉吧。”
“赶紧睡觉?睡觉就睡觉呗,干嘛还要赶紧的。”我觉得嫣姐这句话似乎有点莫名其妙。
“今天是三十儿你不知道么?”嫣姐坏坏地一笑,她说“过了12点就算跨年了,我想,被你从今年一直干到明年……”
今年的正月没有往年那么悠闲,大年初四,酒吧的服务员就都上班了。
服务员招聘的事都是虎子帮着张罗的。看起来都和我年龄仿佛,却都要一本正经地叫我老板,这种感觉比较享受。虚荣心这东西,果然是谁都有。
虎子在旁边来一句,“叫鸡毛老板,都喊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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