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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章 白芍为魂(第2页/共2页)

矩的绾在脑后,梳成少女的发式,倒大袖的旗袍露一节白生生的皓腕,手腕上的珍珠串子折射出些许温润而潋滟的光。

那些人渐渐的被晚娘笑得没了脾气,一次两次也倦怠了。去年租界大公的女儿来这度假,一眼相中了晚娘写在香丸罐子上的字儿,闹着要见她,她去了,字正腔圆的洋文惊倒了一地的洋人,也惊到了大公的女儿,那是个直率爽朗的姑娘,一来二去也成了香粉铺子的常客,那些狗腿子便再不来了。

晚娘曾经有过婚约,只是未婚夫在她父亲去世那时便匆匆的退了婚,转头娶了另一位富商的小姐,租界里熟悉她的人觉得惋惜,却也觉得她大概要孤身一辈子了。

这年代被退过婚的姑娘总归不那么受人待见,尤其是上海滩的大户人家,没人想娶一个落魄了的小姐——那些普通人家不敢娶。

晚娘对此不置可否,每日里只按时来到小铺,再按时离开,经历过生离死别,看遍了春秋四季,她就像是木匣子里的上等胭脂,无人使用也自己个儿的鲜亮,自己个儿的香。

过了晌午天上的云密实起来,渐渐坠下雨花,暗得像黑夜,晚娘打开洋灯,这玩意比煤油灯来的亮堂,灯一开屋子里便清亮了。

开完灯她想起后院的窗子未关,忙撑来油纸伞,猫跟鞋踏过地上浅浅的积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她走得不慢,动作却很优雅,水花偶尔溅起来打湿她的鞋面,却不曾沾染到旗袍的下摆,一个来回走过来她的衣衫仍旧是得体干净,发丝也不曾乱上半分。

晚娘回到前院,收伞抬头时撞进男人含着笑的眼,他抬手指了指西装上的水迹:“方便我躲一会雨吗?”

那是晚娘第一次见到袁笙,也是袁笙头次看见晚娘。

他曾无数次听身边人提起过租界里开着香粉铺子的晚娘,也曾幻想过拥有这般经历女子会是什么模样,直到她撑着纸伞娉婷而至,才被这风华迷了眼。她对着他浅浅一笑,那笑兼具了成年女人的优雅与少女的娇憨,他佯装镇定的指着西装说着躲雨,伸出的指尖却在轻颤,他的心脏已然失了节奏,擂鼓般,乱跳个不停。

雨下到夕阳黄昏,铺子里微暖的空气将他的西装烘干,袁笙走时满身浅淡的暖香,那是香粉铺子里的味道,他低头轻嗅一口,笑意缓缓攀上唇角。

后来他时常寻着由头去忘忧,今儿是替小妹买胭脂,明日是要买香膏送姑母,无论买什么晚娘都是笑着递上一只只包装好的木盒,袁笙注意到,她的笑似是日渐的深了。

再之后他开始有事没事的赖在铺子里,或讨上杯晚娘亲手晾晒的茉莉花,或缠着她聊些诗词歌赋。袁笙从过军,退役后做了生意人,喜欢四处游历,出过海,见识广。看过英吉利海峡的日出,也触摸过北平的金瓦红墙;喜欢读东坡的词,也爱看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于是二人从泰戈尔聊到落花生,从《复活》(托尔斯泰著)讲到《沉沦》(郁达夫著),自那个夏日起谈过了秋冬,直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北雁南归。

桃花开满租界的时候,袁笙送来只镯子,天鹅绒包裹着塞在檀香木盒子里,晚娘打开看了,那是只干干净净的白玉镯子,温润微透,不是最油润的羊脂玉,也不是晶莹透亮的翡翠,普普通通,不名贵,却是她最爱的那种。

她笑笑,鬓边带坠子的小钗晃了又晃,转身去到屋内,取了方刚绣完的手帕。

桃花落的时候晚娘换上了妇人的发髻,袁笙也时常带着她出入起宴会酒席。她不喜欢狐皮貂毛,往往只披一方原麻色的细亚麻方巾,但百老汇的歌舞也掩盖不住她的优雅从容,歌姬戏子亦不及她风姿万种,他看着她的眼神中爱慕愈发浓烈,四年如一日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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