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里乓啷……”兵器相击的声音激烈地响着，伴随着怒喝声、喊杀声和兵器刺入血肉中的“噗噗”声。

裴锦秀将车帘撩开一道缝隙，看到百里誉正跟几个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他背后的两个黑衣人大概觉得他无暇后顾，互相递个眼神，突然同时举剑向他刺过去。

就见百里誉在迎战前敌的同时，将一只袖子迅速向身后挥了一下。

就像是无意间带过一般，可他身后那俩人突然僵住了。

两人像是表演什么绝技似的，突然从喉咙口向上喷出鲜红的血液，像彩色的喷泉一般。

这俩人的身体还未完全着地，百里誉前面的一个壮汉脑袋飞了出去，落到地上还“咕噜噜”地滚动着，边滚边一路抛洒着血浆。

旁边的同伙微一愣神，自己的脑袋也被削掉了多半拉，像一个老倭瓜快要从藤上掉下来，岌岌乎殆哉地挂在脖子上。

剩下的几个刺客连退几步，显然被百里誉诡谲的功夫镇住了，就在这一瞬眼之际，一道亮光倏地一闪。

来不及躲避，来不及闷哼一声，甚至来不及看清楚状况，那些人一个一个地向后扑倒，血液“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身下的一块块儿地面。

百里誉浑身雪白的锦袍，被染成了团团片片的红色。他持剑而立，面色阴冷，一扫平日的温雅形象，仿佛是从冥间前来索命的修罗。

转眼间，百里誉和随从们就结束了战斗。

地上的情景可谓惨烈：横七竖八地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身首异处，有的断为两截，有的四肢残缺，有的开膛破肚……污血横流，碎的血肉遍地都是，与污泥混在一起。

“前面有条河，到那里再更衣。出发吧！”百里誉面容平静地吩咐道。

再回到马车里来的时候，百里誉已经又着一身雪白的竹纹锦袍，清新俊逸，玉树临风，面上带着招牌式的清雅微笑。

“他们是什么人？”裴锦秀问道。

“宿敌。”百里誉回答说，“我刚才正要提及他们，他们就来了。想要知道他们是谁，你先听我——给你讲一段……天阑国的往事。”

百里誉眉宇间的神情变得凝重，语气不自觉地就染上了悲凉的色调。

看样子，那——是一段沉重的往事。

“十七年前，天阑国的国君很信赖他的一个异性兄弟段弘德。他将段弘德封为西北二十八州的节度使，还把长女长慧公主下嫁给他的儿子段景玉。

段弘德感恩戴德，上书表示要用若干金银财帛和五百匹骏马作为聘礼，并请求皇帝让他儿子在大婚之前带聘礼先行进京。

皇帝自然是答应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段弘德心怀不轨，包藏祸心，让段景玉献聘礼之机，将精兵乔装成马夫、仆从进了京，还在盛放金银的箱子里藏了兵器。”

百里誉停下了叙述，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裴锦秀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在颤抖，呼吸也急促了。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虚空处，嘴唇紧紧抿着，仿佛这讲述触及了——他不愿触及的伤痛之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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