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刚刚回来,着实忧心,还想找二嫂拿个主意。谁知,谁知二嫂却又怪我……”
听他说着说着,似有哽咽之意,梅二奶奶倒奇异的心理平衡起来。自觉又做回从前那个管天管地的二嫂,当下颐指气使起来。
“算了,既如此,也不多说了。叫你去,你就好生读着吧。只把衣裳书箱打点齐整,不要叫人看了笑话。回头走通了路子,再带着枫儿就是。对了,听说你在公主府得了不少赏赐,拿出来我瞧瞧。省得你年轻,不知爱惜。”
那要是被她“爱惜”,就又得少一半了。
陈二媳妇忙忙赔笑,上前不轻不重,自打了一耳光。
“这事赖我!那日四爷回来,便要我收拾好东西,送去给二奶奶的。只我这成天瞎忙的,一时竟混忘了。待奴婢回头收拾好了,即刻给二奶奶送来。再敢误事,二奶奶打我板子!”
挑些不那么好的送去,也就是了。
梅二奶奶虽有不甘,到底不好强要,只得偃旗息鼓,先回去了。
许长津这才不加掩饰,流露出怒色。才想抓起茶碗摔了,陈二媳妇却抓着他的胳膊。
“爷别嫌奴婢没规矩,奴婢知道您心里有火。但您可以打骂奴婢,打骂我两个儿子都行,只不能乱摔东西。毕竟一个院子,让人听见动静不好。如今您可是马上要入太学院的人了,得顾惜名声。”
到底是老太太身边的人,陈二媳妇确实懂事。
许长津闭目,长长吐了口气,把茶杯放下,“你很好。下月起,你拿双份月钱。”
陈二媳妇眼中多了几分悲悯,“其实主子心里的苦,奴婢都晓得。可没法子,她是寡嫂,又于你有数年养育之恩。爷再生气,也不能真的跟她对上。世人不管对错,看她孤儿寡母,就会说爷的闲话。再忍两年,爷娶了奶奶进门,她就再也拿捏不到您了。”
婆媳关系不和,天经地义。何况妯娌?
到时便是妇人之争,梅氏再怎么闹,也伤不到许长津的名声前程了。
许长津彻底咽下了这口气。
只是想到娶妻,却莫名想起杨荔枝。
那个皮肤微黑,瘦瘦小小,但眼睛里却似燃着两团火的乡下姑娘。
想起她拿着一把砍柴刀,指着亲娘的样子。
那样冷酷,
又那样——痛快!
许长津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对梅氏的。
但若是要娶妻,他必得娶一个杨荔枝这样,眼睛里有火,手上敢拿刀子的媳妇。
到时瞧他那好二嫂,还能耍出什么手段!
而梅二奶奶没等太久,陈二媳妇果然来了。
不过她就一个光人过来,手上空着,啥也没拿。
梅二奶奶才待发火,陈二媳妇便笑着赔罪,“二奶奶,这还得怪我。竟忘了昨儿就叫了裁缝,如今人家正好上门。四爷便赶紧打发奴婢来请枫哥儿,一并去做两身新衣裳,正好有公主府抄来的时新样子。工钱也都咱们出了,只当四爷赔罪。”
她既拿了双份月钱,就得双份卖力。
连原本打算给梅氏的东西也不分了,换个法子,还叫她挑不出半点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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