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闹出这样一番动静的居然不是别人,却是时隔半个月都没主动联系她的儿子。
李青漫内心五味陈杂。
前两天苏清同她讲的那番话,她听进了心里,也认真反思了这段时间自己对小烈的所作所为。她想,自己可能是太多年没有做一个母亲,所以忘了该怎样做好母亲。一个母亲最希望自己的儿子如何?
她没有权利逼小烈做任何事。
李青漫有意给自己的儿子一个郑重道歉,但是她找不到机会。
现在小烈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六月。
高考迫在眉睫,钟烈虽然提前办了毕业,但也需要时不时去学校找老师。原来的班主任对他很好,会时常送他一些考试概率比较大的真题卷。
苏清处理好了公司事务,开着车去学校找他。
原本以为这小孩应该是在教室里学习,结果绕着教学楼和图书馆左右找了好几圈,最后在篮球场找到了撒欢打球的小朋友。
钟烈从旁边人手里干净利落抢过球,背手一转,转身便将球投了出去。
球正中篮心。
旁边的小姑娘们红着脸看。
钟烈瞥见球场边站着的人,随手把球往尹疯怀里一塞,扭头跑了过去。
“不是说来学校学习?”苏清望着他跑过来,语气平淡无波,“怎么在球场?小朋友,你是来学校学打球吗?”
钟烈浑身都是汗,也不敢抱他,拿着塑料瓶轻轻戳他的腰,“生气了?”
苏清夺了塑料瓶,“生什么气?”
“快高考了,我们提前一周放假,大家想要打球放松放松,我就跟着一起来了。”钟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
苏清瞥他一眼,默了几分钟。
“刚才那几个女生,”苏清随手一指篮筐旁边的几个女学生,“她们在夸你打球打得好,”说完又迅速移开视线,补上一句:“苏叔也觉得你打得不错。”
钟烈实在忍不住了,也顾不上身上的汗,笑着过去抱他。
苏清被他一抱,眉眼间的冷淡就像是破了冰的春水,倏的温柔许多。
“你就说你吃醋了,苏清,你这么直接的性子,连‘我吃醋了’这么简单的四个字都说不出来?”钟烈怕太阳晒着他,一直捞着人往树荫底下走。
苏清瞥他一眼,“搬完书了吗?”
“搬完了,男朋友。”钟烈乐此不疲的逗他:“没搬完我也舍不得让你动手。”
苏清懒懒回他:“小朋友,你写作文要是也能这样,也不至于差那几分。”
“作文又不许我写我喜欢你,”钟烈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这算早恋。”
苏清挑了下眉,眼睫低垂。
今天高三学生都要搬书回去,学校门口挤满了人和车,苏清在人群中被前面的人护着,一路披荆斩棘挤了过去。
他原本极其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但跟小烈一起生活这么久,倒也有点习惯了。
钟烈走着走着突然刹住脚步。
苏清察觉到他停下,疑惑抬头望过去,却正看见站在路边的李夫人。
李青漫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自己这个儿子了,倏的红了眼眶。
“小烈,”她率先开了口。
钟烈也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沉默等着她往下说。
李青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夫人,我们上车说?”苏清弯起眉眼笑了笑,“小烈最近几天就要高考了,您注意情绪,别太过激。”
李青漫忙不迭道:“好,我知道。”
钟烈也没说什么,带着苏清上了李青漫的车。
李青漫坐在驾驶位上,从未觉得有什么时候和现在一样,她跟自己儿子之间有着天堑般的距离。即使她先前出国离开了那么久,小烈也没像现在这样过。
她斟酌着语言,先开口问:“定下去哪个学校了吗?”
钟烈答:“A大。”
“是找好人了吗?”李青漫找到了话题,便拼了命的往下接:“小烈,你先前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也认识A大那边的老师。”
“可您先前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不是吗?”钟烈抬头看她,“李氏在国内也是外祖父交给我的。”
李青漫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您放心,我没有要和您抢公司的念头,”钟烈平静道:“等我顺利进入A大,会把李氏在国内的管理权原原本本还给您。”
苏清有些困了,很自然的侧过身,靠在了旁边小朋友的肩上。
钟烈也顺势接住了他,还贴心用手枕在他脑后,好笑道:“你怎么说困就困。”
苏清也没管他,又觉得车内冷气开得凉,轻蹙起眉。
钟烈把校服披在他身上,动作时无意间瞥了眼李青漫。
“苏先生,”李青漫突然开了口,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苏先生把小烈教的很好,小烈现在都会照顾人了。”
苏清半阖住眼,嘴角挑了一挑。
“苏先生,您和小烈很般配。”李青漫望了眼后视镜中儿子的侧脸,心口处压抑许久的苦闷和抑郁倏然间松快许多,
她笑着说:“我是该把小烈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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