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 我可怜的孩子,你的身体恢复如何?还有什么缺少的可以和我说。”校长张开双臂,态度热情地走进了房间。
“校长。”希恩心里有点诧异老人的到来, 面上依旧保持有礼的微笑,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了。”
“那真是太好了。”校长走到床边, 满脸和蔼,“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其实我已经醒过来好一会儿了。”希恩说,“校长,您有什么事吗?”
“你在学院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作为校长当然要过来看看。”校长扶着希恩从床上坐起, “当然,也有一点事想询问你的意见。”
“是关于玛丽夫人的吗?”希恩问。
校长愣了愣:“是。学院正在准备上诉,我想问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毕竟你才是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者。”
“我能先问问原因吗?玛丽夫人…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希恩轻声问。
“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希恩微微阖眼, “我记得她听到我的名字后就变得十分激动, 然后就——”
“她的精神失常了。”校长叹了口, “你可能知道玛丽夫人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然后你们的名字正巧相似。”
“原来是这样。”希恩低下头。
“放心。”校长拍了拍希恩的肩膀, “学院会保护好你的权利,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做坏事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会是什么?”希恩问。
“这取决于很多的因素。你希望是什么?”校长的声音很轻, 像是在试探什么, “她的生命?”
希恩想了想, 摇摇头:“不。”
校长微微扬眉, 继续问:“真的吗?即使她差点杀了你。”
“我现在还活着。”希恩眼帘低垂, 缓缓说, “您也说了她只是生病了,而且她是我朋友的母亲。”
校长一愣,随后站起身抱了抱床上的青年,“希恩,你真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
***
“善良单纯的孩子……还真是被你的假象骗惨了。”校长离开没多久,一直倚在墙边听着的男人就笑了,“居然用善良单纯这种词来形容你,这老头也太蠢了。”
“他不蠢,”希恩坐在床上淡淡说,“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你是说,他本来就是要保你继母?”赫莱尔眼神微斜。
“杀了玛丽夫人会很麻烦,这个罪名可不够。不过,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希恩抬眼,这几天赫莱尔经常会出现在这间房子里,一般在他醒来的时候,或许也在他沉睡的时候。他待坐在窗边,或者倚在墙角,像幽灵一样注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却不说话。
“你最好不要提之前的事。”赫莱尔的脸沉了下来。
“哪件事?”希恩问。
赫莱尔一下语噎,脸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相信你以前是神明了。”希恩收回目光,低声说,“真是意外的单纯。”
“你在嘀咕什么!”赫莱尔皱了皱眉。
“我好像有点困了。”希恩慢慢平躺了下来,“身体恢复的比想象的要慢。”
“早就说了,你非要自找麻烦。”赫莱尔冷哼一声,“折腾来折腾去,你还是没能干掉你的继母。”
“赫莱尔,死亡一点也不可怕,人们害怕的是临死前的无能为力。”希恩盯着惨白的天花板,他能听到窗外倾斜而下的雨声,“她会体会到的。”
“这是你的亲身体会吗?”赫莱尔问。
希恩没有回答,似乎在听着雨声发呆。
“身体有点疼。”过了会儿,他忽然平静地说。
赫莱尔愣住了,之前这人被火焰炸出几十尺都不见咧嘴叫的,这会儿躺着床上休息竟然开始喊疼了:“疼……哪里疼?”
“身体每个地方。”希恩说。
赫莱尔撇了下嘴:“所以怪谁了?是你说要靠自己恢复的。”
“这样比较真实,好的太快会很奇怪。”希恩说,“而且大家会觉得我很弱势。”
“有点意思。”赫莱尔低笑了几声,“这就叫弱小有弱小的优势。谁能想到大象发疯是因为蚂蚁先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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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点大的雨水打在黛青色的钟罩上,约书亚学院的钟塔树立在风雨中。在它的地底下,有人收起了老式的长柄伞,打开了由纯秘银打造的密封空间。
“这几天待在这里的感觉如何?玛丽夫人。”那人甩了甩伞上的雨珠,“虽然比不上庄园,但是这里胜在坚固安全。”
“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妇人坐在木椅上,头发披散着,“你们没有资格处置我。”
“确实,两天后你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您就要被帝**队接管了。”校长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根卷烟,“我们这毕竟教书育人的地方,擅长讲道理的,和他们那不好比。”
玛丽没有说话,脸上是不屑的冷笑。
“昨天中午,我收到了一封信,还有一只装满金币的破皮旅行包。”校长吐了一口白烟,“亨利大公希望我在其中为你周转。”
“你同意了?”玛丽夫人抬了下眼皮。
“我把那些钱以匿名的方式捐进学院专属的修建款里了。”校长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然后我回复了亨利大公,上诉法庭是不会变的,但是惩罚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
玛丽夫人发出了阴沉地低笑:“惩罚?我是贵族,是万万分之一的魔导师,我不接受任何惩罚。”
“玛丽·维多利亚,魔法不是万能的,个人在群体面前是渺小的。”校长摇了摇头,“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现在,你已经像笼中鸟一样被囚禁在这里了。”
“那是因为你们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玛丽夫人愤怒说。
“是的,我们给你注射了一些具有麻痹效果药剂。”校长大方承认,“没有办法,为了防止你精神错乱,我们向上面递了药物控制申请,皇室已经批准了这份文件。”
“精神错乱……你们认为我精神错乱?”玛丽夫人的眼珠突出,“开什么玩笑。”
“事实上就是如此,不然没有理由解释,你那天一切反常的行为。”校长摊了摊手,“还是你现在愿意说说自己杀人放火的动机?”
两人对视陷入寂静。
“他……没有死,”玛丽夫人低声说,“他回来了。”
“他指的是谁”
“希恩·卡贝德。”玛丽夫人的手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刺进手心的皮肉,“他还活着,他换了一张脸依旧活在这世上。”
“希恩·卡贝德,那位已经病逝的希恩子爵?”校长愣了下,“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希恩子爵的葬礼还是你一手布置的。”
“那棺椁里是空的。”玛丽夫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就是他,他没有死!从香水开始,不或许更早!他一直潜伏着,谋划着什么,他故意进入这座学院,故意加入猎鹰会,故意接近艾瑞克斯……他想要报复,报复我,报复艾瑞克斯,报复整个卡贝德家族!”
“看来希恩子爵的死,对你的刺激很大。”校长抿了抿嘴,“不过他为什么会找你复仇呢?这听上去就像是你害死的他。”
“你不会明白的。”玛丽夫人的眼神深沉,“他是杀不死的魔鬼。”
“嗯,书里说,‘魔鬼无法杀死,只能驱逐。’”校长微微颔首,“所以我们还是谈谈你的事情吧,玛丽夫人。基于你精神不稳定的现状,我们这边提交给帝国法院的建议是为你佩戴特制的魔法监控项圈。”
“你说什么?”玛丽夫人愣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理解你的精神情况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但是你必须接受治疗,而且在康复前你需要被严格监控起来,以防再发生这样的恐怖的伤害事故。”校长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防范措施,不是吗?”
“你们疯了吧!魔法监控项圈?那是给亚兽人带的东西。”玛丽夫人咬着牙说。
“其实不太一样,我刚刚说了是特制的。”校长顿了顿说,“如果你十分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把项圈改成戒指,或者手环。”
“开什么玩笑,你们想要羞辱我!”玛丽夫人的肩膀颤动着,“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东西——”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玛丽·维多利亚。”校长抬起手打断了玛丽夫人的话,“在这件事上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魔导师的身份确实尊贵,但是你犯了致命的错误。这里是圣维亚都城,不是什么乡野小镇。女王陛下再怎么仁慈,也不会放任一个精神失常的魔导师待在都城。你现在就像不安稳火/药,今天你能在学院放火,谁能保证你明天不会将这把火放进皇宫。”
“还是说比起佩戴魔法监控器,你更想被驱逐出灰墙?”
玛丽夫人怔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校长不是在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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