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张叔立刻说,“已经来了半小时了,我这就通知莹莹。”
等着张叔说完,余莹莹就进去了。
结果就看到了一水的熟人——董事曹猛曹爷爷等各位董事,还有各位经常见面的高管们。当然其中也有面生的人,显然是新聘请的职业经理人。
余老爷子见她进来就叫了声,“莹莹来爷爷这里。”
余莹莹连忙过去了,不过冲着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等着到了身边,被余新城一把抓住了手,拉到了身边,“我身体不好就不送你们了,莹莹帮爷爷送送客。”
余莹莹一下子就明白了余老爷子的意思。
上辈子,余中巍有一天回来特别高兴,简直是兴高采烈,唐艺文就问余中巍,“你有什么好事吗?”
余中巍说,“爸今天让我帮他送的客。”
然后唐艺文也高兴起来了。
余莹莹压根就不懂,一脸的迷茫,还是唐了了很无语的说了句,“你傻啊,这都不懂,这是爷爷让爸爸代表自己,证明爷爷认可爸爸了。”
现在?
余莹莹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轻轻地推了推她,“快去!”
所有人都等着,余莹莹自然不能耽误,连忙送着大家出去了。不过虽然她不擅交际,也不爱说话,但这事儿却办的异常简单——毕竟混到这个份儿上的都是人精,她明白的事儿,他们也明白,自然不会为难以后的余家当家人。更何况,还有曹猛帮着她。
等着送完了人,余莹莹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她进来就说,“坐吧。”
余莹莹连忙坐下了,就听见老爷子说,“你爸不争气,我也看不上那两个私生子,余家只能给你。所以,今天这种事,日后会更多的。但是,这只是余家家主的责任,你是不是要参与到经营中,看你的想法。”
余老爷子显然也了解过了,“你退学了,是对金融不感兴趣吗?”
老爷子的问题和贺星楼的问题一样又不一样,虽然都是为她的人生着想,贺星楼是试图引导余莹莹找到自己的兴趣在哪里,而老爷子是问她要不要经营企业。
喜欢什么其实余莹莹真说不出来,但不喜欢她知道的很明确。
她从上辈子就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当年学金融也不过是因为想博得余中巍的注意,只是也没成功,自己学的很痛苦,回来后连教室宿舍一个都不记得就可见一斑。
余莹莹回答的就挺干脆的,“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经营。”
余老爷子显然不意外,点点头说,“那就不参与,不过有空还得学习学习,也不能被人蒙了去。”
余莹莹就应了。
她没去,却不知道,老爷子虽然最近养伤,不参与集团管理了,却在会上下了个命令,让他们彻查丹诺游戏的账本。
这一看就是算余中巍的账呢。
原本大家都不太敢,主要是亲父子,虽然现在闹得不好,可万一以后和好了呢,那不是得罪了余中巍。可偏偏最后老爷子把余莹莹叫来了,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他们就不再疑问了。
显然余中巍没戏了。
这事儿就以最快的速度,被提上了议程。
余中巍在家躲了两天,实在是不想上班去,其实他哪里也不想去,太丢脸了!
公司有事打给他,他都推给副总办去了。
唐姐夫!
真不知道这群人这么想的,怎么能这么恶毒!
结果这天他睡午觉呢,就被电话吵醒了,一看是副总的电话,余中巍就说,“不说有事你负责就行了,怎么又打过来了?”
副总原先是真懒得打给他,有他在还不如自己忙活舒服呢。可今天是没办法了,“余总,集团突然下来了人,拿了文件,要对我们财务进行审计。这会儿已经来了。”
余中巍顿时就惊了!
丹诺是集团投资的,但因为他是太子,其实账务这事儿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本来也没多少钱,谁没事干跟太子爷作对呢。
所以,丹诺几乎成了余中巍的私人钱包。
否则,他一年就那点基金分红,怎么可能养得起唐艺文他们三人的?
更何况,今天为了让唐了了上《荒野求生》,余中巍几乎砸上了丹诺所有能拿出来的资金,这怎么查?谁家为了广告不发展了?
余中巍立时就急了,“让他们回去,不年不节的查什么账?以什么名义查?凭什么查?”
副总这会儿声音就小了,可还是说出来了,“是老爷子让查的,给的名义是,对您的离任审计。”
余中巍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以为老爷子说余家不要他了,是以后不搭理他了,居然连现在的丹诺都不让他待了,这也太无情了吧。
余中巍这会儿不是害怕了,是愤怒了,就一句话,“查个头,告诉他们,谁敢查就是跟我余中巍过不去。不准查。”
可等挂了电话,他也没招。
你让他去找余老爷子,他可不敢,他说说不过他爸,拼实力拼不过,去了也是挨骂的,那句不过是不输架势而已。
唐艺文看女儿回来,就瞧见他脸色不渝的坐在那儿,就问了句,“你怎么了?”
余中巍不想说,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去躺着了。
唐艺文就没吭声,直接划了三十万出来,给唐了了做手臂美容去了——那个该死的余莹莹,唐了了的手倒是接回去了,但是医生明确说了,碎的地方在关节处,那个地方是非常要求骨面的光滑性的,恐怕后遗症会挺明显的。
也就是说,唐了了那手可能能用,就是一眼能看出来。
她这就是拿钱给唐了了再找个医生看看是否可以更好。
顺便,唐艺文又将余莹莹骂了一遍,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能那么狠,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手啊,她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吗?为什么这么狠!
她太恨了!她不会放过她们的!
她哪里知道,余莹莹上辈子就是带着这样一只手,被他们嘲弄讥笑的。这不过是她们受到了应该受的,而已。
余莹莹知道丹诺被查的事儿,是余老爷子后来才告诉她的。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还要劝一劝不要赶尽杀绝,只是听了就没吭声了。
这天贺星楼约她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谈。所以从医院出来,她就没跟华暖阳一起走,而是开着车直接去了家咖啡厅,她进去的时候,贺星楼已经在了。
余莹莹就问了句,“什么事啊。”
贺星楼先看了余莹莹一眼,最近事情多的让人厌烦,但余莹莹却没什么疲惫感,他就放了心,这才说,“跟你商量点事儿,关于吴鏊子村的。”
吴鏊子村四个字一出来,余莹莹原本还有点轻松,一下子就严肃了。
那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一想到那里,她就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戾气,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就地正法。
只是理智让她停了手而已。
她冷冷地问,“那里怎么了?”
贺星楼就说,“那边问的已经差不多了,我有两件事,都是关于吴鏊子村的。一件事是,我想告他们。以受害者家长的身份,民事诉讼,告他们买了我的孩子,对我的家庭造成了伤害,应该予以处罚。”
余莹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有法可依吗?”
“不算是有。”贺星楼把已经整理好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她,“我们刑法里规定是有买卖人口罪的。针对买人的,刑法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余莹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个她知道的。
上辈子她被救回来后,是那么的想报复吴老婆子和吴三木,可是问遍了所有的律师,最高入狱三年而已,而且,因为吴老婆子岁数大了,吴三木有精神病,想要判三年跟不可能,打官司的最终结果,比起对她的伤害,寥寥。
为什么她从末世回来后,对吴老婆子和吴三木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就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自己不做,谁也帮不她。
所以,即便冒着日后有人发现是她下的手的危险,她也下了狠手。
刚刚她以为,贺星楼来找她,是有了新的可能,却没想到,还是这些。
余莹莹就挺失望的,“不管用的,买人那条后面还有一句,不阻碍返回,不虐待,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而且,吴鏊子村都是老弱病残,量刑上也不会太高的。”
贺星楼一看就知道,余莹莹研究过。可他也没半点气馁,“莹莹,有这一条就可以了。无中生有我们做不到,但是让有法可依达到最大的效果,我做得到。”
“我跟张队长说过,为什么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买人?是因为可能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也可能觉得没有人因为这个受过处罚,所以无所畏惧。”
“第一步我的要求并不高,我不要求改变我们的法律,我只想将吴鏊子村做成全国最大最轰动的案件。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桩被拐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买人就是犯法的,即便最高只有三年,我也要判他们三年。我要让所有想买人的人买之前有个警醒,他敢豁上去三年吗?”
明明贺星楼在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话,余莹莹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贺星楼,只觉得这个人现在发着光。
她没有一天不想着这件事。
她受过那样的罪,她不想自己受,也不想别人受,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有的律师都告诉她,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那些买人的人有太多的人之常情了。
现在,有人帮她找到办法了。
余莹莹立刻问,“你要做成什么样?我能做什么?”
贺星楼也是第一次,在余莹莹眼睛里看到了光。
不同于上次劝她的那种怎么都行的迷茫,这次,她是有光的。
贺星楼忍不住心里高兴起来,慢慢说,“后面先不说,先聊聊这一步该怎么走吧。这次我想联合所有被拐的妇女和儿童,如果找到了家长,再加上他们的家长,一起状告整个吴鏊子村。”
余莹莹立刻想到了——国内最大的民事诉讼拐卖案。
这就是卖点。
当然,余莹莹也立刻想到了,贺星楼将会为此付出多少,很多家长,尤其是被拐妇女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这需要大量的说服工作,不是一般有耐心就可以做到的。
而且,贺星楼其实没必要,虽然贺爱聪丢了,但那是无心的意外,贺家如果现在开始保护,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扰,他就是想做这样的事情。
余莹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贺星楼。
贺星楼当然感觉到余莹莹的注视了,只是脸上还是做出了说正事的样子,“当然,只有案子是不行的。我想成立一个帮助拐卖儿童基金会,帮助寻找、营救被拐儿童,以及为他们提供法律援助,帮助受害者打官司。我想让你来做代言人。”
“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太方便说自己被拐过,我是想你现在流量非常大,不如以基金会为点,进行宣传,支援这个案子。我想让所有媒体都报道,所有人都知道,有我这样的富翁在干这件事,我有钱有人,他们斗不过我。”
那不就是自己愿意当靶子吗?
那得到的不仅有各种赞扬,更多的是各种非议,这跟贺家原本低调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更何况,人贩子是有组织没人性的,贺星楼这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余莹莹只觉得这会儿怎么看贺星楼,都觉得他很顺眼,特别顺眼。她不用想就说了,“我可以代言基金会,但我也要成为原告。”
贺星楼也讶异了,“你不用……”
余莹莹并不习惯表达中放入太多感情,她只是实事求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觉得我最近已经在风头浪尖上了,多少人都看着我,曝光不好。甚至,还有一开始我给你打电话的态度,也影响了你的判断。”
“我的确曾经很讨厌别人用这件事情来议论我,但都过去了。如果我作为公众人物,都不站出来,凭什么其他人会站出来?更何况,我做错了什么,而惧怕站出来呢?如果他们因此而非议我,那就议论吧,我不怕。”
“再说,”余莹莹问他,“你不是说,让我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吗?这就是。我知道被拐有多苦,我想做些事情。”她看着贺星楼,“我希望你对我说合作愉快,而不是不。”
她看着贺星楼。
贺星楼伸出了手。
然后她的手被紧紧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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