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其实都是粗人,都是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主,真是相见劳什子的晚啊,小弟我敬两位哥哥一杯。”
语气颇似狄印的粗言秽语,学得也是有模有样,语罢,倾倒一大碗酒,一饮而尽,前襟更是湿上加湿了。
葛贯亭却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眼睛忽睁大睁小,不禁佩服两人如此潇洒,见两人都干了好几杯进去,自己却一滴未尽,立即有样学样,举起大碗酒,酒水溢出碗外,洒了一桌子饭菜,他从未曾拿过这么大的碗酒,况且自己的酒量却是差的极点,欣然道:“阿印!力钦,贯亭也敬你们一碗。”说罢,抬头欲将酒送进喉咙中,却是太急太快,呛得脖子脸都红成什么囧样了。
狄印见状,开怀大笑,戏谑道:“书生毕竟是书生,怎么学都是书生样,哈哈连喝碗酒还是会塞牙缝,行了贯亭,三岁定八十了,看你这熊样我都快笑死了,你还是小口吃饭小口喝酒啦。”说罢,拿了一个小杯子,为他斟上酒,放到他面前。
葛贯亭见状甚是尴尬,唯有闭眼喝下这小杯子酒,却是觉得酒入咽喉狂辣无比,自家所酿米酒之烈,霎时他从脖子到头顶真是红透半边天。
扈力钦见两个人却是心中满怀豪情,他正色道:“后天力钦就要拜别两位兄长了,西去汴梁,完成光复六空大业。”说罢,眼里尽是不舍之色。
狄印与葛贯亭听后瞬间收敛笑容,满是难舍与默然之色,葛贯亭停箸道:“西去汴梁,为兄愿意前往,况且与冷师兄还有客栈之约。”
狄印马上急道:“你们都西去了,那我岂有干坐的道理,毕竟我也是去过汴梁的,要不让我陪你们去吧,让我这个杀猪焉用宰牛刀舍命陪你们两位君子吧。”
此话一出,两个立刻哄堂大笑,扈力钦竖起大拇指道:“呵呵,狄印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从没听过这么搞笑的话。”说罢兀自捂着肚子在那狂笑不止,而葛贯亭虽笑也非他那样的狂笑,只是捂嘴偷笑,笑得脸更加红了。
一句严肃略带命令口吻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种笑意融融的气氛:“亭儿!离京考日期越来越近了,你也随他们去汴梁吧,给爹考个状元回来吧。”说话的正是负手而来,一脸肃然,但语气却是迟缓的许多的葛贤德。
葛贯亭只要一听,便知说话的是自己的父亲,立即敛容,笑意不在,神色为难,蹙眉吞吞吐吐地道:“可是爹....我...孩儿不想走...仕途这条路....人人都说官场险恶...亭儿只想终生在父亲身旁尽孝....”
还未说罢,只听“啪”地一声闷响,只见那一眨眼间,葛贤德奋力一耳光重重掴在葛贯亭坚毅俊朗的侧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煞红着,而葛贯亭不知道那有多疼多痛,只知道自己的话深深伤到了自己一向言听即从,敬爱有加的父亲的心上了,但自己却无法放弃自己内心的那个侠客梦,心中却是几番痛苦挣扎,双眼刷得红了起来。
只听葛贤德厉声道:“好你个逆子,从你牙牙学语之时,爹就把仕途的希望放在你身上,精心栽培着你,你寒窗苦读十八年,仕途之路就在你眼前,你竟然和我说你要放弃,自从你认识了那个萧丫头后,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飞了,什么尽孝?你若是孝顺,就该考个状元回来,那我葛贤德现在就算一命归天也是笑着死的。”说着说着他面目青筋暴露,眼里满是失望与愤慨。
每句话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击打在葛贯亭心里,回想过去的光阴,父亲把所有的希望确实都是放在了自己身上了。
而方才那句话确实是让父亲彻底失望,突然觉得此刻自己父亲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而自己却是如此的不孝,他朝自己的父亲沉沉一跪,仿佛在征求父亲的原谅,他泣道:“亭儿知错了,我愿意去走仕途之路,无论多难,儿子也会走下去,只要不让父亲失望,亭儿做什么都愿意!”
一句话说得让自己很无奈很违心,可是又有谁知道呢,他心中其实也有一个遥远的梦,但却不是仕途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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