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按住墙壁,后脊仿佛被人生生大力地抽去一样,让他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好像整个生命被无情地打断了一样,只剩下叹息和无奈。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也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沉寂划过医院的空气,卷起一阵阵消毒水的味道。
“苏顾问?苏铭弋?”颜婼等了半天,也没能听到卫生间传来一点声音,多年来敏感的工作环境驱使她瞬间警觉起来,“苏铭弋?你没事吧?”
她皱了皱眉,泛白的嘴唇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卫生间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颜婼连叹气都来不及,直接拔了手上的点滴针管,缓缓地爬下了床,草草地穿上了鞋,扶着墙跑向卫生间。
“苏铭弋?”
她轻轻开口,唤着他的名字。
苏铭弋猛地转头,乌黑的两侧鬓角被汗珠打透,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微光,一双墨黑色的眼眸瞳孔微张,仿佛布满了一片阴霾,暮霭顿生。
刹那间,苏铭弋猝然出拳,那一刻,他眼神中的凶狠竟然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颜婼面前,那是一种被困在牢笼里很久的野兽,忽然被放了出来,就对自己面前来之不易的猎物毫无保留地撕咬,嗜血成性的凶残。
那一霎那,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好像上古时期的战神一样,既有着精妙狠绝、久经沙场的无尽力量,又有着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凶残果敢,厮杀狠戾。
一拳携带者飓风袭来,幽幽地袭向颜婼。
这一拳几乎是苏铭弋拼命地抗拒什么而发出的,几乎是一个经受过几十年训练的职业杀手绝命的一拳,若是真的硬生生挨下这一拳,只怕会面部范围内瞬间骨折,甚至直接脑部重伤,当场身亡。
好在颜婼也不是一般人,当下侧过身,直接伸手握住了他呼啸而来的拳头,一阵关节和骨头破碎的声音瞬间传遍两人全身,血红色缓缓地铺满了颜婼的手。
闻着空气中属于自己的血腥气息,颜婼莞尔一笑,在一片死气沉沉的热气之下绽放出一丝曼妙的清音,如同西方的宫廷舞蹈一样高贵优雅,又好比恒河无数细沙之中一颗,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最平凡的一人、一心。
“四年前,你别无选择,是吗?”
血腥气味钻入鼻翼,瞬间由四肢百骸流入大脑中枢神经,刺激得他浑身一颤,而与此同时,早早被山呼海啸吞没的意识渐渐地游走回来,狠狠地刺激到了他被压抑了许久的神经,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苏铭弋茫然地看着颜婼,进而又缓缓看向她手上的血,他心头一颤,慌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手足无措地把颜婼拉了出去,让颜婼坐到了病床上,自己又慌慌张张地拿了床头放着的医用一次性纱布,熟练地帮颜婼缠上了手掌受伤的部位。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生怕再一次弄疼颜婼。
“对不起,你的手可能骨折了,我马上去给你叫医生。”
“不许动!”颜婼直勾勾地看着看着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拉住了他,没头没尾地问道:“我是不是……误会你了?”
苏铭弋也看着她,嘴唇上下微张,说出来的语调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哽咽:“你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不,是我们所有人总是觉得你才是那个背叛者,但其实,你只是别无选择,我们的目的从来都是一样的,对吗?”
苏铭弋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的伤需要处理,非常抱歉。”
“你不会后悔吗?”
她的嗓音很动听,见苏铭弋不想回答,又突然说道:“你听过海子的一首诗吗?”
苏铭弋抬眼看她,静默不语,静待下文。
颜婼一双碧眼盈盈,笑意嫣然,朱唇轻启,细细地说道:“‘在黄金和允诺的土地上,陪伴花朵和诗歌,静静地开放,安详地死亡‘。”
苏铭弋的心忽然好想被恶魔抓住了一样,揪得厉害,揪的心酸。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平静地说道:“我没那么有文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不起。”
颜婼还是笑着,笑道:“苏顾问,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懂了你,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不行!”苏铭弋语气徒升,忽然按住颜婼的双肩,咬牙说道,“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能做,听明白了吗?”
颜婼甜甜一笑,丝毫不顾自己被制住,又是平静地说道:“怎么?你在筹谋的事情就真的这么危险?危险到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苏铭弋:“你……”
“你知道这么跟我对峙过的毒枭老大有多少个吗?”
苏铭弋:“我……”
“我也数不清多少个了,但是你要是想吓唬我可不容易,几十管枪杆子指着我的场面我都见过,你这算什么啊?”
苏铭弋:“……”
这丫头……不,这女的太不简单了!气死他了!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苏铭弋先松了手,这才说道:“你先听我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你……”
话音未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是江子焕。
这就不能不接了。
“喂?江队,怎么了?”
“宋信晖自杀了,你先过来看看吧。”
一道简简单单的叙述,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了病房里两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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