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对方死一般惨败的脸色,只见宋信忠冷汗涔涔,眉头紧锁,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苦涩地说道:“你……你要玩什么?”
“很简单,”苏铭弋凌空打了个响指,把白纸推到宋信忠面前,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小瓶黑色的墨水,小心地在正中央滴了一滴。
“你只需要吹开这滴墨水就可以。”
宋信忠疑问道:“那怎么定输赢?”
苏铭弋含笑道:“自有定论。”
宋信忠道:“规矩都是你定的,你也不曾说出来,那到最后你翻脸不认账了怎么办?”
苏铭弋笑道:“就算我真的翻脸不认账了,你能做什么?再者说,你那点小心思警察见多了,真以为江队长没办法吗?我存在在这里的意义只是快些让你招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宋信忠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开始吹动墨滴。
苏铭弋冷漠地看着墨滴移动的轨迹,轻声又柔和地说道:“想想那个真正的凶手,你为什么要包庇他?为了你的私心,还是他这个人本身?”
墨滴流动着,短短一分钟之后,整张白纸充满了纵横交错的墨水痕迹。
宋信忠终于抬起头,梦游般地靠向椅背,如释重负地说道:“所以呢?谁输谁赢?”
苏铭弋目不转睛地看着纸上的墨迹,纵横交错,参差不齐,宛若一个不大不小的蜘蛛网,孑然编织在纸上。
他浅浅一笑,看向宋信忠,说道:“你的心理学基础太差了,邪教洗脑这种事情,始作俑者必然是心理学的大家……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祖辈应该符合这个身份,而你只学了一些针对于神论洗脑的皮毛理论,并没有任何与心理学有关的专业知识,更别提犯罪心理学了,我说的对吗?”
沉默了一会儿,宋信忠忽然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跟游戏结果有关吗?”
“当然有关,”苏铭弋眼角噙着笑,“如果有人让我做这种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他的神色中忽然多出了一丝玩弄和嘲讽,“所以输赢就是我能不能从这张纸上的图案里猜出真凶。如果我猜出来了,就算我赢,反之,算我输。”
宋信忠终于露出了一个嘲讽意味的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在他看来,苏铭弋的说法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偏偏苏铭弋比他还冷静。
“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一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睛转动的方向可以反射出这个人的内心所想,我觉得这个方法不是那么靠谱,所以我用墨水被你吹开的方向代替了眼球转动的方向,使你内心所想具体化。并且在你开始吹的时候,我对你提及了真凶,引导了你的思维,让你在那个时候的脑海中全是那个真正凶手的形象,所以我完全可以把这幅墨迹图翻译成真正的凶手。”
宋信忠轻蔑一笑,“无稽之谈,危言耸听。”
苏铭弋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很自信你会赢?”
宋信忠笑得更加轻蔑:“这种骗小孩的玩意就别拿出来膈应人了,就算是你没有办法阻止我出去,也别用这种傻子用的缓兵之计行吗?”
苏铭弋笑着,瞥了一眼单向玻璃,下一秒,外面的颜婼会意,拿起资料夹,直接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站在门口,故作喜悦地看着苏铭弋,说道:“苏顾问,案发现场的视频监控找到了,图侦那边正在做视频分析处理,确认拍到了凶手!”
苏铭弋浅浅一笑:“大约需要多久能确认凶手身份?”
“图侦主任说,也就半个小时吧!”颜婼睁眼睛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反而能极其流畅。
苏铭弋对颜婼的演技一向很放心,此时更是一眼扫向宋信忠,对颜婼笑道:“我和他的游戏还没结束,你可以先出去了,等查到凶手面貌再告诉我。”
“是。”颜婼敬了个礼,蹦蹦跶跶地走了出去,还反手关上了门。
细如游丝的青涩日光斜铺而下,揉杂成一片一片的光晕,粼粼波光随意地洒在两人身上,留下些许名为“温暖”的痕迹,这些温暖与这地狱般的地方,虽有云泥之别,却也不甚重要。
“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
名家所言,或许真的不假。
苏铭弋向前靠了一点,忽然说道:“你知道周国平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吗?”
宋信忠一边惊讶,一边喊道:“你要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滚出去,在这给我灌什么心灵鸡汤呢?”
苏铭弋偏过头,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晦涩不明的笑容,只听他说道:“那句话是‘一个不曾用自己的脚在路上踩下脚印的人,不会找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而你这种双手沾满罪恶的人,根本不配找到你的路,你拼尽全力想要隐瞒的事情,也终将会因为种种原因错过。”
“现在,我们游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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