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念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同样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云渺渺一阵怔忡。
五丈外的女子被同门扶了起来,扶着腰咬牙切齿地朝她瞪了过来。
……这下糟糕。
云渺渺仿佛看到了往后要与这位少阳山炮仗筒子斗智斗勇的麻烦人生,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一番苦练之后,大多弟子都能御剑平地而起,眼看天色渐晚,内门弟子唤来轻舟,将他们一一送回山下。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云渺渺,余念归唯有放弃打听这把忒难伺候的剑的来头,不过今日看孟逢君当众出了丑,倒是挺过瘾。
云渺渺好言相劝:“幸灾乐祸会遭天谴的。”
尤其是在她旁边。
果不其然,她话音未落,余念归便被梢头的金雀抖了一颗白花花的鸟屎在肩头。
云渺渺:“……”
余念归一脸嫌弃地看着肩上稀拉拉的一团,甚至还能辨认出今日那些金雀吃了什么。
“渺渺。”她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看了过来,“……开光嘴吧你?”
……
云渺渺被吓醒的时候,窗外月光正明。
被霄明剑从万丈云端丢下来的惊慌还在她脑海中盘旋,寂静的夜色中,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口在噗通噗通地跳。
她虚软地爬起来,去倒了杯水压压惊,被布帛包起来的霄明剑还放在她床头,安静中透出一丝乖巧。
却令她不寒而栗。
若是换一把佩剑,她该去何处寻?
说到底司幽为何要送她这样一把脾气古怪的剑呢……
她拿起剑,走到屋外,借着月光又仔细瞧瞧剑上的花纹。
的确很好看,但中看不中用啊。
她试着拔剑,一如既往的纹丝不动,遂挫败地放下了手。
没法子了,不然就当个棒槌吧。
她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手中的剑似是有所不满,跳起来便要走!
云渺渺吃了一惊,想也没想便一把抓住了剑柄!
哪成想这把剑的劲儿竟然比她还大,愣是拖着她飞了出去!
夜半三更,就见一把剑上挂着一人在林间穿梭,云渺渺忧心事情闹大,只得紧紧抱着剑柄,不敢喊出声来。
好不容易扒住一棵树,抓着剑柄的手险些给拽脱臼。
一人一剑僵持良久,霄明忽然刹住,累得她猝不及防,从树上滚了下去。
“嘶……”她咬咬牙,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飞出半里地了,四周一片寂静,抬眼便能看到一片雪青色的玲珑花。
她揉了揉被磕破的手腕,将剑放了下来,沉默半响,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要是真不想认我为主,便回哪来的回哪去吧,我这人命薄,经不起你折腾。”
好不容易入了天虞山,到头来却死在自己的剑手里,可太冤了。
说罢,她便别开了脸,并无半分留恋,吝啬到连看都不再看它一眼,便这么撩起了袖自看了看方才跌的口子。
霄明浮在半空,一点点地飘远,直至数步开外,仍不见她有所挽留,剑停了下来。
半响,云渺渺感到它又飘了回来,在她跟前晃了晃,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不动了。
云渺渺:“……?”
她不太明白它这又是闹哪一出,迟疑片刻,小心地伸手戳了戳剑身。
剑没有动。
安静中透着见鬼的乖巧。
她嘴角一抽。
这臭脾气到底是谁给惯的!?
见它似乎老实了,她便将它捡了起来,打算先回去歇着,一回头却望见不远处的玲珑树下站着个人。
冷不丁的,惊得她背后一凉。
明亮的月光穿过繁花照在他身上,玉白长袍,凤尾银冠,晚风乍起,吹动那如墨的长发,半合的眼眸,如一汪清冽的泉,倒映着树梢花叶,微微抿起的唇似乎在笑,似乎又只是她会错了意。
看清那人面容后,云渺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那位“天虞山名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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