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冷水便当头浇下。“林太医说了,陛下重伤在身,不宜吃荤腥油腻的东西。”
不痛不痒的语气直听得苏亦彤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放屁,”
“你……”风飞翼不满的抿了抿唇,脸色阴沉道:“不许说粗话。”
“我呸。”苏亦彤仿若未闻,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老子做什么你都要管,你怎么不来当我祖宗。”
风飞翼眼角抽了抽。“苏亦彤……”
“朕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一时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她顿时脸色一白,额间冷汗直冒。
隐隐生怒的脸黑了又黑,见她这幅模样,风飞翼忍住摔碗而去的愤怒,放软了声音。“喝……”
仅仅一个字,而且,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亦彤有点意外的扫了他一眼,死要面子的扬高了下颚,“不。”
“喝。”
“不喝,朕要吃肉。”
“陛下真的不喝?”放下碗,风飞翼沉声道。
微微一怔,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苏亦彤看他道:“说不喝就不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然而,半柱香后,刚刚还一脸坚决,誓死不从的皇帝陛下,在某人的淫威之下,乖乖的从了。
寡淡无味的清粥入口即化,苏亦彤垮着脸将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满意了?”
心底却在骂:该死的风飞翼,等老子身体好了,定要你好看。
风飞翼将碗收到一旁,自怀中掏出一块方帕为她擦嘴,冷若冰霜的面容丝毫没有要化暖的意思。
苏亦彤任由他修长白皙的手在自己唇上反复擦拭,好半晌才苦着脸道:“喂!风飞翼,你确定你不是想借着为朕擦嘴的借口非礼朕?”
听了她这话,风飞翼手一顿,顺势收回帕子,为她掩了掩被角,道:“雨后夜凉,你有伤在身,当多多注意……”
这话……
全然不像会是出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之口。
咽了口唾沫,苏亦彤呆呆地道:“风飞翼,你的脑子该不会是被门挤了罢?”
风飞翼闻言,哭笑不得。
弄了半天,他这是一厢情愿?
“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苏亦彤忙作势咳了两声,尴尬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她是不喜欢他,但这连日来的相处,她对他的态度还是有所改观的。
这么想着,她的小脸不由涨得通红。
“哼!”风飞翼起身负手而立,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风,惊得床榻前的帘幔轻轻晃动。“时辰不早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他绕过屏风朝着房门走去。
恰在这时,风月端着熬好的药推门而入,素白的衣服被雨水淋了个透心凉,唯有怀中那碗被她护着的药,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迎面撞上正要离开的摄政王殿下,她忙道:“摄政王殿下,林太医有事走了,说让您看着陛下将药喝完。”
步子一顿,他低头看她,冷峻的眉眼间微微浮动着一丝不悦。
雨水顺着风月的衣角,“啪嗒啪嗒”掉落在地,瘦弱的身影冻得瑟瑟发抖,似是受不住这股寒凉。
“风月,你没事吧?”苏亦彤透过屏风看向她,声音里透着点急切。
“奴婢没事。”纤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风月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灵动的大眼里透着一股淡淡祈求的光芒。
陛下身子不好,一直不肯乖乖吃药,她为此急得上蹿下跳,恨不能自己替她把那碗药喝了。
但自从她发现有摄政王殿下在场,她就会乖乖喝药之后。
她更是希望摄政王殿下可以在陛下喝药的时候来走个过场。
风飞翼动了动唇,看了眼屏风的方向,心里的无名火气又上了来。
这人还真是对他厌恶至极啊!
袖袍一挥,他越过风月径自走了出去。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雨声似是预兆着这场雨不会停。
风月冻得吸了吸鼻子,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床榻前,将药碗放下。“陛下,该喝药了。”
苏亦彤本还想闹闹脾气,但一见风月那张苍白的小脸便只好作罢。“知道了,你先下去换身衣服再来吧。”
风月有些意外。“那陛下您?”
“朕没事,你先去换衣服罢?”虽然她的脾气确实是倔强的过了头,但面对一个小丫头,她还是狠不下心来。
“那药?”风月不放心地看向了那碗正散发着浓稠苦味的药。
苏亦彤知道她在思虑什么,犹豫片刻,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药虽苦,但她还是忍住了要吐出来的冲动,将药吞入了腹中。
“好了,你可以走了。”放下碗,苏亦彤苦的直吐舌头。
见她喝完了药,风月也不再坚持,作揖一礼,端起药碗朝外走去。
雨水湿漉漉的淌了一地,苏亦彤小声叮嘱道:“你晚上也不用过来了,将身子养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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