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幽州,一查幽州现在的情况。
苏亦彤正有此意,一听他的话,当时就应下了。
登时二人骑马前去,大部队后方缓步随行。
清晨的风格外的凉,昨日因流鼻血过多,她的脑袋到现在还是一片昏沉。心里暗叹了一声美色误人,便骑马朝着风飞翼追去。
小喜子一死,虽然已经证明了风飞翼并不是那个想要杀她的人,但苏亦彤明白,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风飞翼就不想杀了她,取而代之。
所以,她在心底从始至终都留了个心眼。
离开了几日,幽州城的瘟疫好似更严重了。
大雨过后,路旁被雨水冲刷过得尸体浮肿的像是水中的一块浮木,正常人一看,都不由感到心惊。
苏亦彤跳下马来,登时便有人一拥而上,哭嚷道:“大人,行行好吧,小的已经几日不曾进水进米了。”
“大人……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你们?”她于心不忍的别过视线,快速从衣摆处扯下一块碎步,遮掩口鼻,同时对风飞翼道:“此地感染瘟疫的人数较多,你先将口鼻封上,以防感染。”
风飞翼一怔,虽不知道她的话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还是照做了。
幽州瘟疫一出,整座城就相当于废了。
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更有病死街头者,无埋尸之地。
苏亦彤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鼻头莫名酸涩。
“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两人刚开始下马的时候,前方还有路可行,但越往前走,前方的路就越是难走。
大批尸体躺在官道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似是难民们有意为之,好在此为自己争取到一条活路。
“先将马弃了吧。”她们先前出门的时候,身上所带干粮并不多,如今又有难民拦路,不管肯定是不行的,怎么也要给他们留一线生机,否则日后等他们反应过来,她这昏君的头衔定是坐定了。
“弃马?”风飞翼错愕的看着她,墨染的眸子似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果然,眼前的人与过往那个怯弱的皇帝陛下并不是同一个人。
苏亦彤天性懦弱,尚无帝王之风,更不会体恤百姓之苦,他隐隐记得,去年年末,琉璃在斩杀先皇留给她的那枚暗棋之时,她吓得面色皆白,只躲在琉璃身后一言不发。
而眼前的人,虽然痞里痞气了些,但举手投足之间,帝王风范毫不遮掩,面对大事之时,更是进退有度,宠辱不惊。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会是尚未失忆之前的窝囊废。
而且,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德行,所以她口中的失忆并不足以让他有所放松警惕。
只是他不清楚的是,眼前的苏亦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这世间真有借尸还魂一说?
墨染的眸子里又换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他按照她所说,果断弃马。
苏亦彤见他没有反对,心底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以风飞翼傲娇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自袖中掏出匕首,眼神一凛,想也不想的就用力刺进了马儿的脖颈之处。
顿时,骏马嘶鸣之声响彻长空,鲜血直流,马儿前蹄高高抬起,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她踢来。
“小心。”
风飞翼暗叫一声不好,速度极快的赶在马蹄落下之前,将苏亦彤揽入怀中,飞身后退。
鲜血如雨水喷洒在地,马儿挣扎了片刻,终是在难民的期待中“轰”的一声倒地不起。
鼻头哼哼的打着颤音,似是死不瞑目。
风飞翼心有余悸的揽着苏亦彤直退了十步远,这才停下步子,怒道:“你在做什么?”
刚才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她早就被那马踢飞了出去。
苏亦彤知错的低下脑袋,道:“我见他们多日未曾饮食,便想将马杀了送给他们吃。”
匕首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她的手上粘稠一片,。她将匕首递给他,道:“呐,现在该轮到你的马牺牲了,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罢?”
风飞翼既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道:“苏亦彤,真不知道你脑袋瓜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明明有时候怕他怕的要死,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上冲,一点都不担心他会不会杀了她。
“快……”见他没有动作,苏亦彤又把匕首往前递了递。
风飞翼眼神微凛,苏亦彤还没看见他是如何出手,便见那把匕首就像一阵风般飞了出去,正中那匹马的脖颈。
她微微错愕的张大了嘴,一时没有言语。
而那端,猛然见到这一幕的百姓们却像恶虎扑食般扑了上去。连肉是生是熟也顾不得了,张口就咬,场面之惊心,令得苏亦彤咂舌。
她别开头,往风飞翼的怀中凑了凑,于心不忍道:“他们真的好可怜……”
为了活下去,生吞马肉,喝马血,手段之残忍,又何止是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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