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谢眠经脉一事原因隐秘,朝凤城查了那么多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就连钟恒,在摘星会那时候,也还不清楚谢眠经脉受损的事。
“如果接下来,他希望他说的话继续应验,可能会对你下手。”
陆翡之当时抽到的签,是“殉情”。也就是说,谢眠会死。
说到这里,陆翡之抿了抿嘴。
他明知陆岚必然为谢眠的安全,做了足够的准备,才会将谢眠交给钟恒,也知道为这种没什么根据的猜测忧心忡忡,草木皆兵,是一件非常蠢的事。但是这一刻,陆翡之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陪谢眠去,只能既无力,又不甘心地再叮嘱一遍:“千万小心。到了那儿,尽量跟着钟恒。”
至少比起别人,还是钟恒更可信一些。
陆翡之叮嘱的这些,谢眠当然知道。
他对血缘并没有天然的信任感,和钟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唯一接触过的钟恒,也只是见了几面。
他当然不会完全信任钟家。
但他并没有对陆翡之的叮嘱表现地漫不经心,而是笑着用额头碰了一下陆翡之的额头:“我记住了。”
谢眠碰完之后想要退开,却被陆翡之按住了肩膀。
他们额头相抵,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脸。谢眠抬手,搂住陆翡之的脖颈,慢慢抚摸陆翡之的后脑:“不用怕,我一定会回来。”
陆翡之“嗯”了一声:“等你回来,我就给你看我的原形。”
那时候毛换的差不多,应该就认不出来了。
谢眠沉默片刻,手往前一挪,用力掐住了陆翡之的脸:“你知不知道,这种话绝对不能在分别之前说。”
陆翡之一怔,含糊地问:“为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谢眠把他的脸扯成一张饼,“现在就变出来给我看一下。”
……
钟恒第二天去院子里找谢眠,发现陆翡之板着一张脸。
钟恒在陆翡之取东西的间隙,问谢眠:“他怎么了?”
谢眠面上倒没有什么不快,语气云淡风轻:“生气呢。”
钟恒皱起了眉:“他不想让你去?”
如果这样,也太任性了。
谢眠轻咳了一声:“那倒不是。因为一些别的事。”
主要是昨天晚上,他逗陆翡之,闹着要看看陆翡之的原形。陆翡之听完他关于“打完仗就回老家结婚”的理论,哼哧半天,说了一句“只许看一眼,不能开灯”,就真的变了。
小小的毛茸茸一团,落在谢眠的手上。这感觉有点熟悉,谢眠都没来得及低头看,就下意识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肚子。然后陆翡之就闪电般地,悲愤欲绝地钻到了枕头底下。
咳,尽管谢眠事后再三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而且当时太黑了,陆翡之动作又快,自己根本没有看清陆翡之原形的模样。但陆翡之还是一直气呼呼到现在。
见谢眠不说,钟恒没再细问,转了话题:“你收拾地怎么样了?大部分东西,饮雪城都有,就带你喜欢和习惯了的物件。”
谢眠看了眼已经回来的陆翡之,笑道:“没必要带。反正最后还是要回来。”
陆翡之把茶杯摆好,闷声道:“还是带着吧,反正到时候回来,也不住这里了。”
他们已经从学宫结业。虽然学宫还可以为他们留着这院子,但以后住在这里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了。
谢眠喝了一口茶,语气自然:“那你帮我带着。你去哪儿,就给我带哪儿去。”
陆翡之瞥了一眼钟恒。虽然他知道这是谢眠的表兄,但还是隐约带了点划地盘和警告的意识,刻意说:“我会用青鸟每日给你传信,你要记得回我信。若连续几日收不到回信,我就过去。”
青鸟其实并不是一种鸟,而是一种法器。这法器是成双成对的,一“只”衔入口中的信笺,会直接传到另一“只”口中。因常用于道侣之间,又能跨越世间所有山海,故得名“青鸟”。
钟恒闻言,提醒道:“阿眠有时候要独自闭关,可能没办法每日都接到你的信。”
青鸟口中只能衔着一封信,若下一封到了,上一封还没有取出来,那没有被取出来的上一封,就被“吃”掉了。
陆翡之倒不在意这件事。他这话原本也是说给钟恒听的,让钟恒知道他会一直关注谢眠的安危。他若要与谢眠联系,自然还有别的办法。
陆翡之便随口客套道:“若是如此,那便麻烦钟道友帮忙转交一下了。”
钟恒本来要颔首,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我曾对你一见倾心,还特意追过去,对你表白。怎么能帮你给我弟弟传信呢?”
陆翡之:“……”
他气鼓鼓地扭头看向谢眠。
谢眠连忙截住话头:“咳,钟道友说笑了。来来来,喝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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