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中,献容缓缓地笑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然后,以额贴地地匍匐了下来。
当额头碰到冰冷的地板时,她才终于开口了。
“臣妾,领旨!”
随后她站了起来,那么毫不留情地转了身,大步而去了!
她的步子,走得那么快,就连大袖衫上拖着的长长的衣摆,也随着她不断前进的动作不住地翻飞着,上面的那只金凤,就像是活了一样,就要从那一片业火中重生过来。
那小黄门还在愣神间,献容已大踏步地跨入了弘训宫的大门,长长的皇后仪仗,更是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撤去了。
此刻他的面前,竟已空无一人了。
“哎,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忙朝着弘训宫的方向跑了两步,但也仅仅是两步罢了。就在他动作时,弘训宫的大门,已由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女用手推着,随着“吱呀”的一声,那扇沉重的红漆铜门,已重重地关上了。
将传旨的小黄门和他所有的声音都关在了门外。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垂头丧气的,悻悻地站着,手上一直捏着的东西也没有来得及送出去,这时被他握着,几乎将他的手都烫疼了。
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罢了,陛下,今日这事既是您惹的,奴婢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来日还得您自己去好好解释……”
他说着,原本僵立着的脚步这才朝着建章宫去了。
但路才走了不过半程,他却看到了一张如白玉般无瑕的脸。肤如凝脂,吐气如兰,但——那脖间那高高突起的喉结,那长生玉立的姿态,却分明证实了他是一个男性。
成年的,陌上人如玉,公主世无双的郎君。
那小黄门瞪大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来,多日不见了。”那人便笑了一声,直如千树万树梨花绽放。
那笑容里,搀着比春日的阳光还要灿烂的魅力,几乎要将人的眼睛的晃花了。
小黄门呼吸突地一窒。他晕晕乎乎地将对方望着,眼前,只剩下了这个人的笑容,就连自己的声音也找补回来了。
“你,你,你……”
手上一直紧紧握着的东西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坠地了。
***
献容回了宫,便沉着一张面,一个人坐在小花园想着心事。
小花园中,搭着一个红色的秋千架,虽已是春日了,上面,却仍是铺着厚厚的长毛毯子。
就像此刻她正坐着的位置一样,面前的小石凳一样,都曾经是那个人对自己千百恩宠的证据。
但这时却叫人觉得刺眼得狠。
曾经的他对自己表现得多“有意”,如今的他便对自己有多“无情”。
她沉默地将那张秋千直望了好一会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却缓缓地开口了。
“既已快至夏,天气也燥热起来了。这秋千,却是没有一直安放在这处的道理。”
众人心领神会,去找斧头的找斧头,找锯子的找锯子,纷纷地忙碌起来。
献容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们行事。不知不觉中,手上的茶已悄悄地凉了。
“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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