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一般地对着她说道:
“朕时间宝贵,实在没有空与你在此地兜圈子,你要说什么,直说便是。”
他竟如此平静?!
阿南觉得自己更愤怒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疏离和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怕司马衷当真生气起来,再不搭理她了。
她忍了又忍,紧紧握着的拳数次捏紧又松开,好不容易,才咬牙切齿地对着司马衷说道::“陛下,请您附耳过来。”
司马衷不为所动:“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这些暗卫,都是我的人。”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人。
想当初,豢养暗卫这个法子还是自己提出来的,司马衷不过是那个去做决定的人罢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却早已成为了阶下囚。
她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陛下,请您附耳过来!阿南有一件不想叫他们听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陛下,这事兹事体大,事关国体,您当真不靠过来吗?”
司马衷觉得有些不耐烦。
他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如这样的藏在暗室里与一个女囚面对面的说话,是他此生都从未有过的事情——
与他的作风,他的人生信条完全不符。
他打量着阿南那故作高深的模样,不由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这人,怎能如此自以为是?她当她是谁?
“你如此神秘,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非得要朕靠近你……莫非,你是在盘算着什么旁的心思不成吗?”
他本就不严肃,这带着调笑的话听在众暗卫的耳朵里,不由都纷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阿南心中一阵恼火,他狠狠地瞪着司马衷,这时,只想不管不顾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不,是添油加醋的说出来才对。
事实上,她也正是这么做的。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笑声中,她缓缓地开口了:“陛下。我本想替你瞒着,可你这样不管不顾,那也怪不得我了。”
声音低沉,却又有着一些沙哑——她如今不过一十六岁,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花样年华,但这个声音,却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
像是突地多活了几十岁似的。
“阿南想要告诉陛下的是,您待皇后这样好。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她的人?”
她打量着司马衷的表情,见他因自己提到献容而容色似有松动,终于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但,又觉得更加不忿了。羊氏献容,何德何能得他爱重?
想当年,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多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将这个男人调教出来……她羊氏献容,又凭什么坐享其成?
“陛下,若是我说,你的皇后,并不应该是她呢?若是我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孤女,冒名顶替而来……她骗过了孙秀,骗过了司马伦,也骗过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所有人……”
她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一股脑地全部往外倒了出来,满意地看着司马衷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几乎面沉如锅底一般,她的心里,更加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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