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夜晚,我都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回忆当时发生的每一刻。”
“我不会忘记,第一刀下去的时候,她的背由于痉挛而扭曲;我不会忘记,第一滴血出来的时候,她的背就像是白纸上画出了玫瑰,那么的鲜,那么的艳;我不会忘记,当我刻完最后一个字时,她的背上全是玫瑰,我用纸轻轻的将它们擦去;我更不会忘记,在擦的时候,我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那晶莹的玉脂。”
“这把刀,这些纸,我一直带在身边。”
“这四个字,刻在她背上,也刻在我心上。”
“我知道,她只是我的学生,我也知道,我是名教师,但是,用刀刻的痕迹,又怎能抹去。”
“三年前,宋飞因抗旨被斩,作为宋飞的亲兵,她也被押入死牢,是我求贾世道放她出来。”
“三个月前,她来临城,准备救宋云,我见过她,她说,会不惜一切。”
“既然她会不惜一切,那我也会,所以我又去求了贾世道。”
“但这次是宋飞的儿子,贾世道并没答应,直到昨天,贾世道来找我。”
“他同意保宋云的命,条件就是。。。刚才我说的。”
“我请你来,不是求你,也不是勉强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会不惜一切,将宋云救出来。”说到这里,杜识青又将目光放在汴梁的身上,脸上很温和的笑着。
因为在贾世道来找他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劫法场。
而他之所以和汴梁说那么多,不是为了他自己。
“帮我一个忙。”他说,“带刘落离开临城。”
他要拼命,不想有牵挂,刘落在,他就会缚手缚脚。
汴梁明白了,所谓的缓缓,是真的缓缓,就是让他先带刘落走。
这事可就难办了,比将宋云救出来还难办。
他还记得当初想带英舞走,可结果呢,英舞已经埋在四姑娘山下了。
谁知道这个刘落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宋云什么时候问斩。”汴梁问。
“后天。”杜识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期待,一种他不敢要求的期待。
“有空的话,我会过去看看的。”汴梁说。
“不过,我不会动手。”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一个局,一个用情来束缚他的局,汴梁不想跳进去。
但是,他会去看看。
他想看看,是不是有人会当着他的面,对付李长生曾经的老师。
那可是打李长生的脸!
杜识青明白他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最后说了一句,“谢谢。”
汴梁走了,回去的路上,他开始觉得,做李长生挺烦恼的,远不如他用汴梁的身份在胡国逍遥自在。
老师,儿子,妻子,这些硬加在他头上的亲人,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特别是当他们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的时候,比如,劫法场,这事在他前世记忆里就是不好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是人人都劫法场,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他这么想着,回到了汴家。
结果,到了傍晚时分,又有人来找他。
这个人他不认识,管家也没有通报,而是直接把人带到了后院。
“圣旨到。”那人用他尖锐的嗓音喊话时,汴梁才知道是宫里的公公来了。
“要跪吗?”他问。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都是跪的。
柳公公很客气的笑着说,“陛下有旨,驸马爷不需下跪。”
那就好,他也不愿意跪。
刘公公又说,“宣驸马李长生明日见驾,钦此。”
他将圣旨交到汴梁的手上,又小声的说,“陛下想为贾相说个情,这事让我提前跟驸马爷打声招呼。”
柳公公走后,汴家老祖宗过来了,她就问了一句,“大少爷明天去还是不去?
汴梁觉得有些奇怪,从她的口气里,他可以听出,那是希望他不去的,因为她不去两个字念的特别的重。
可是抗旨不尊,那就是和皇帝翻脸了。
他现在在临城,翻脸之后,会有很多麻烦。
他不去猜老太太的心思,直接说了句,“去。”
老太太走了,把汴家的下人和汴安都带走了,后院只留下汴梁一人。
这事让他觉得很奇怪,不明白那老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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