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喊道,“在呢,等你很久了,再不来,哥可真要走了。”
听这话,仿佛是吃饭请客的主人,在等远方迟到的客人。
杨红盔听了也是一愣,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朋友叙旧。
他看着沈方,等候他的指示。
“把他给我丢到西湖里去,喂王八!!!”沈方用尽力气吼道,不仅是脸,脖子都红了。
他生气,非常的生气。
他气的是自己累死累活的喊帮手,那个混蛋,居然在楼里喝酒。
那个混蛋,假如他跑了,或许沈方还不会这么生气。
必须将他的头按在水里,活活淹死!他想着。
然后他就看见有人飞了出来,真的掉入了西湖里面。
人还不止一个,是一串。“噗噗噗”的声音响个不停,西湖水面上也好像有了个喷泉,水花不停的溅起。
“喂,丢完了,你是自己跳还是我来。”汴梁拉着汴安走出门来。
他的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语气也像是和老朋友在交谈,仿佛在说,吃菜吃菜,随便吃。
沈方更气了,就刚才的表现,他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位圣人。
可是,圣人又怎么样,这可是临城,天子脚下!
“你给我等着!”他等的是王若谷。
他相信这位总督马上就会到,他也相信当他看到自己的府兵被丢到西湖喂鱼时一定会勃然大怒!
“你好意思说两遍,哥可没兴致等你两次。”汴梁走向他。
拉着一个男孩,跟着一条黑狗。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南朝权臣贾世道的管家,丢进了西湖,就像丢一个垃圾。
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醉仙楼的掌柜,他甚至用力的揉着双眼,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将沈方丢进西湖,那丢的可是贾世道的脸面!
在临城谁不知道,贾世道的脸面,就是朝廷的脸面!
这人眼里,还有朝廷吗?还有王法吗?
“你给我。。。等着!”在水里挣扎着的沈方,说的还是这句话。
冰冷的湖水,冻得他浑身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努力的游着,准备爬上岸来。
谁知汴梁来到了岸边,双手抱胸,“行,我等你上岸,将你丢的远些。”
乱了,全乱了,这回不止是醉仙楼的老板,周围的游客也都乱了。
他们中不乏有认识沈方的,有人惊呼,有人悄悄的鼓掌,更有人匆匆离去。
看热闹,可是很危险的,若是沈方将人丢在西湖里,他们或许会留下来观看,可如今,是相爷的人被欺负,再不走,恐怕会惹祸上身。
断桥的游客很快就走光了。
天上的雪其实并没有比刚才更大,但是由于没了行人,雪花渐渐的堆积起来。
断桥上白白的一片,显得特别的安逸,特别的美。
沈方不敢靠岸,他朝别的地方游去。
这回他终于学乖了,不再逞口舌之能。
可是汴梁不想放过他,沈方往那里游,他就往那边走。
汴梁的心情是极好的,因为至始至终,汴安都没有笑,也没有鼓掌,甚至脸上有不忍的神色。
这样的孩子,心地自然是很好的,就像他当年一样。
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对付沈方。
今天的事闹得越大,到时候收拾起贾世道来,就越有理由。
最好,贾世道看到他的狗落水了,能过来帮帮忙。
贾世道没来,王若谷倒是来了。
他老远的就看见站在岸边发抖的府兵们,一个个浑身湿透,在冬天的西湖边冒着白气。
那是他们的体温将水蒸发而形成的水气,在断桥边显得格外诡异。
“什么人,敢在临城捣乱!”他大声喝着,手中的拳头已经攥起,几个起落,便从西湖的另一头来到了断桥边。
他没有贸然出手。
作为临城的总督,他还是有点谨慎的。
毕竟他这个位置经常需要揣摩圣意,这可得非常谨慎。
也是他的这份谨慎,让他在出手前看清了汴梁。
“有人捣乱吗?”汴梁很随意的说着,仿佛在说,菜好不好吃。
沈方一直在岸边,看到王若谷,立刻爬上岸来。
由于在水中泡的久了,这一上岸,就显得特别激动。
他用手指着汴梁说,“是他,就是他。”
然后,醉仙楼的掌柜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他看到王若谷一脚将沈方踢入了西湖。
王若谷说,“禀少爷,捣乱的人已经被卑职踢下水了。”
汴梁点点头,他知道这位新来的人,已经认清了他的身份。
这样也好,省的他动手,“很好,帮我带话给贾世道,哥在汴府等他。”
这是寒冬,这是雪天,王若谷的脸上却冷汗直冒,因为他听到沈方在水里喊,“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让相爷去见你,你当你是当今天子吗,王若谷,今天的事情你给我记着。”
刚才那一脚,他可是在救沈方。
眼前的这位少爷是谁啊!
脸傲少点笑,人狠话不多。
要是惹恼了他,别说沈方,贾相都得丢脑袋。
这家伙,平常挺伶俐的,怎么在水里泡了一会,脑袋就这么不灵光了。
“你也看到了,是狗在咬我,谁家的狗没有看好,主人是不是得给个交待啊。”汴梁说完这一句,领着汴安走了。
西湖的水非常得冷,可王若谷的心更冷。
朝中谁人不站队,他可是贾相的心腹。
贾府要是出了事,他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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