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长江上飘着,不分昼夜。
船上的乘客慢慢的也都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但这还不到一半的行程。
船还要继续飘,乘客也还要继续打发时间。
陈百万却到了潼关!
从成都到潼关的路不近,但是他走的快。
很快!
因为他到新野的时候,就收到了家里的紧急讯息。
见父亲,去潼关!
他看到这两句讯息时,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比知道汴梁是李长生还惊慌。
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不会去潼关的。
除非,他打算娶姨娘。
不然的话,他又有怎么敢踏进潼关半步。
可是,如果父亲真的是去娶姨娘的话,给他的讯息就不会是这样。
那应该是喜帖。
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
是天塌下来的那种大事!
不然父亲绝不会去潼关。
。。。。。。
老板娘酒店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老板娘,另一个却不是小二。
而是老板。
今天老板的气色不错。
他到店里已经有十几天了,一直坐在最靠近大门的那张桌子上,对着大门坐着。
他的桌上,一直都有酒,烧刀子酒。
他在等人,等他的儿子。
自从他当老板以后,他们父子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他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等过他的儿子。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
但是,他不得不等。
当一个父亲,将所有的时间用来等儿子的时候。
说明,他的时间不多了。
幸好,他终于等到了儿子。
在老板娘酒店里,有儿子,有爱人。
那么这一辈子,对他来说,就没什么遗憾了。
他回头望向正在做菜的老板娘,发现老板娘也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看到他那会说话的眼睛时,她点了点头。
老板回过头去,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若是有了灵犀,要说什么,不就是一个眼神的事情。
“百万,你回来了。”老板陈骑鹤的话还是那么平静,很是随意,就是平常那种父亲对儿子说话的态度。
“嗯。”陈百万点点头。
在路上的时候,他有很多话,也有很多疑问。
可是在见到父亲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坐在父亲的对面。
当他这次见到父亲时,发现父亲的脸上多了很多皱纹,鬓发也白了许多。
于是,他没来由的鼻子就有些酸了。
“喝点吧,这么好的酒,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陈骑鹤为儿子倒上了一碗酒。
这碗是他十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如今刚好用上。
陈百万双手接过,手有些抖,陈骑鹤轻轻的拍了下他的手说,“没事,天塌不下来。”
陈百万的手更抖了,为了不让酒水晒出来,他将碗放在了桌上,静静的听着。
他知道,接下来父亲要说的,就是天塌下来的事情。
陈骑鹤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投到了门外,他说,“李老爷送了封国书,要和二皇子联姻,二皇子有了我们陈家的支持,再加上他们李家,三年后的皇子争位,那就没意思了。”
“皇帝是不会允许一个皇子独大的,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可我清楚,为了平衡三位皇子的势力,他是煞费苦心,所以,皇帝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但是,他也不会拒绝李家,因为拒婚是两国的大事,堂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北平城虽说高手如云,但是绝对挡不住李长生。”
“既然不能拒婚,那就只能拿陈家开刀了,陈家要是倒了,只要皇帝偏心点,二皇子也未必能争得到大位,所以,对皇帝来说,只要李家嫁女,陈家必须倒。”
“而刚好,陈家犯了一大错,一个大到皇帝只要开口,就能将陈家诛灭的大错。”
“汉中分店掌柜陈江河,强暴了公主,罪名属实,陈江河已经认罪。”
“不过,他坚持说自己不清楚那个叫花仙的女人是公主。”
“但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天下人明白,陈家罪无可恕。”
“好在,陈家的势力遍布全国,钱庄又关乎国运,所以,在皇帝没能找到更好的人来全盘接手陈家生意之前,陈记钱庄还是陈家的。”
“不过,皇帝召见我,让我给他一个交待。”
“所以,我就将皇后的妹妹给休了,也就是你妈。”
“你不会怪我吧。”说到这里,陈骑鹤闭上了嘴。
他的眼神又落在儿子身上,有些无助,又有些期盼。
无助的是,他不得不将那些不好的事情告诉陈百万,期盼的是陈记钱庄终将交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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