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灯打着,想不成主角都难。
“少爷在想什么。”天籁般的声音从黑色的斗笠中传出,让人听了之后,都有冲过去掀起斗笠的冲动。
如此带有魔力的声音,该是从什么样的嘴里发出,那还会是食人间烟火的嘴吗?
周围死一般的安静,仿佛所有人都被这女子吸引,所有人都不敢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唐突了这来自天上的仙子。
但是,汴梁没有,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薛慕澜,想起了她那嘟着的嘴,白着的眼,还有她那俏皮的,你嫁给我吧。
每次当他见到能让他心动的女人时,就像是抗议一般,薛慕澜总是会在他心里跳出来,而她一出来,他的心就如磐石一样,不会再动了。
人的感情,若是全部付出了,又岂会留下一点点的空隙,空隙都没有,心自然不会再动。
汴梁说,“月雅阁的人倒是挺漂亮的,就是做的事龌龊了点。”
那女人听了沉默了一下,月雅阁做什么生意,天下人皆知,说的好听点是卖笑卖春,说的难听点就是皮肉生意。
可即便如此,最多也是生意肮脏了点,和龌龊可是没什么关系的。
“少爷有何指教?月奴愿闻其详。”
她就是月奴?不过想来也是,能让黄黎和九叔听话的人,本来就只有月雅阁老板一人。
汴梁冷冷一笑,指着马车说道,“让乞丐们绑架良家妇女,卖到你月雅阁中做生意,这事做的还不够龌龊吗?”
其实他心中还有更难听的话,毕竟这事和他妹妹有关,但是面对着这么一个女人,他竟然说不出脏话,也就强调了一个词:龌龊。
月奴是知道这种事情的,月雅阁为了更好的做生意,就像潼关的圣人铺子一样,她们有专门收集富贵人家的女子供人淫乐。
但是谁家的富贵女子愿意做这营生?本国的碍于律法不能硬来,而他国的女人月雅阁也不方便自己动手,毕竟富贵人家都是很有背景的,得罪个一个两个没关系,得罪的多了,那肯定要出事,所以这事才交给乞丐们来做。
一来,乞丐们全国各地都有,二来,乞丐们烂命一条,死了月雅阁也不心疼,这事做了好几年了,可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没想到李长生居然找上门来了。
作为月雅阁的老板,月奴是去过姜庙的,所以在汴梁蒙面的丝巾掉下的时候,她便知道来的是那位少爷了,不过既然汴梁蒙了面,她也不敢揭穿。
“这事是我管教无方,我会给少爷一个交待。”月奴说着,朝屋内招了招手,“牡丹,你过两天去少爷府上登门赔礼。”
她的话音刚落,月雅阁又走出一位朱衣美女,对着汴梁行了一礼,“洛阳分店掌柜牡丹见过少爷。”
她说了那么长的头衔,就是告诉汴梁她的身份,足以对洛阳城里月雅阁发生的任何事情负责。
汴梁一听登门赔礼,心里一惊,看向月奴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这女人,委实厉害,居然知道自己是谁,不然的话,又怎会说出登门的事情。
要登门,自然得知道府上在那里,也肯定知道他的底细。
汴梁在这个世间混了那么久,能一眼看穿他来历的除了李家人,就是这位女人了,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正想着,月奴又说,“不知道少爷满意否?”
汴梁点点头,这件事情,他本来也只是要个说法,可没想过要把月雅阁给砸了,即便是对付那两个黑衣人,他出手也极有分寸,要不然,那两人早死了。
既然月奴服软,这事也就过了,不过那女人这么神秘,他终究是有好奇心的,他说,“我的面巾掉了,你的面纱能摘一下吗?”
黄黎听了这个话,立刻想要出口喝斥,要知道这一位月奴自上任以来,就没摘过面纱。
即便是面对两朝的皇帝,都没摘过!
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在西凉还冒充是汴家的少爷,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无礼。
她在西凉回来的路上和九叔交流过,也就知道九叔不是因为汴家的原因离开,那汴梁自然是冒牌货,此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见到汴梁也就没好脸色。
不过她终究还是没发出声来,老板的事情不是她该过问的。
月奴没有说话,她朝左边移了几步,来到了月雅阁二楼的窗台下,这才缓缓的说,“少爷有命,敢不遵从。”
听到这话,刚从地里爬出来不久的九叔都震惊了。
她是最了解月奴的人,在月奴还没当老板之前,她们的关系就很好。
她知道,若非是万分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再摘下面纱的。
因为那首她在戴上面纱前做的诗。
即生仙,何生艺!
而这世上能令月奴万分不得已的少爷,又会是谁呢?
九叔想到这里,整个人忍不住颤抖,她刚才差点就和那个变态交上手了,那可真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
月奴的动作永远都是那么柔软,那么轻盈,那么的令人炫目。
但没有人嫌弃她的慢,慢到解一个斗笠,解一个面纱都需要近半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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