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心想早死早超生,一咬牙一跺脚就各自散去。
调料罐早已送过来,黑风寨的男男女女也习惯了用汤匙舀调料,而他们的厨艺都是御厨手把手教的,燕来并不担心他们做不好,于是直接回后殿。
豆蔻见状,反而不安,“主子,不在这儿等着?”
“不用,他们能做好。”燕来道。
豆蔻惊得张大嘴,“……主子为何还让他们做四桌酒席出来?”
“让他们记住今天。哪怕十年二十年后回想起来,还能清楚的记得今天都做过什么。”燕来道,“还有一点,他们见我亲自试过,以后到食肆里想糊弄食客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这个东家吃过他们做的菜。”
豆蔻:“就不敢乱做?”
“是的。”燕来点一下头,“过会儿试菜的时候别给他们好评。”
豆蔻闻言乐了,“听您这么一说,怎么跟官员考核一样。”
“治大国,若烹小鲜。有没有听说过?”燕来问。
豆蔻摇摇头,“奴婢大概能明白,这做饭就跟治国一个道理。”
“是的。别夸我,我也是在王爷书房里看到的。”燕来本以为被平王翻的最多的是兵法。没事在他书房里消磨时间,顺便练练他那一手丑字的时候,才发现平王看得最多的是《论语》和《道德经》。不怪皇帝立他为太子。
豆蔻闻言想到一件事,“主子,您来长安这么久还没往东市去过?”
“没有。三十那天早点起,我们从侧门进去。院里的花该开花了吧。”燕来道。
那三家店后面墙上的窗户是死的,但并未封起来,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院里的情形。燕来担心食客看到院中空空如也倒胃口,就命家丁买些花种在院中。
燕来不知长安有什么花,便把此事交给豆蔻。
豆蔻听闻便说:“上个月就开了。”
“我们后天直接去飘香楼二楼。对了,我命你爹找的琴师也找到了?”此时没法在店里放音乐,燕来担心客人少的时候店里清冷,显得生意极其不好,就叫梁州寻四个琴师,分别在吉祥阁和如意斋二楼楼梯口弹琴。
楼梯那边有半间空地方,燕来原打算再设个小包厢,可他怎么想都觉得给人一种恨不得犄角旮旯里也放一张桌子待客赚钱的感觉,就划掉改成琴室。
两个人坐在里面很宽敞,也给吉祥阁和如意斋添了一抹亮色。
豆蔻笑道:“早准备好啦。奴婢听说琴师到咱家店里,见桌子与桌子之间用竹屏风挡住,别提多欢喜。还说奴婢的爹要不同他讲,他都以为到了书斋。
“看到咱们的餐具纯白镶黑边,还说什么简而雅。反正说很多,奴婢要不是知道您开的是食肆,听他们那么一夸,还以为您开的是墨宝斋,书香苑呢。”
燕来被她逗笑了,“这些话真是琴师说的?”
“奴婢又没去过,现编也编不出来啊。”豆蔻见燕来往厅堂东间去,立即上前给他倒杯水,“可惜王爷不在。”
燕来喝水的动作停顿一下,“兵部有消息吗?”
“还没有。奴婢的爹说,兵部的人一点都不急,想来王爷无事。王爷一直没给您回信,大概是在行军的路上,给您回了不知该留哪儿的地址。”豆蔻把她的猜测说出来。
自打燕来在椒房殿教训了大公主萧淼,皇后就再也没宣过他。燕来乐得轻松,这两个月除了试菜试点心,修改食单,就是算着日子给平王写信。
燕来真不知道跟平王聊些什么。
兵法,他不懂。家长里短,他又不是女人,平王估计也不想听。燕来更不敢跟平王讲,他打了大公主一巴掌。
思索许久,燕来就翻《诗经》。除了最初的那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燕来上个月又抄了一首送过去。
那首诗寄出去十天,他就收到平王的回信,很简短“安好、勿念,等我!”
燕来当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他是平王妃的事实。
要想日子过得去,必须要把老板伺候好。
燕来本着这一原则,月初又抄一首“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可这首一去没了音讯。
起初燕来还能安慰自己,平王忙。眼看二十天过去,以平王对他的在意,再忙也会给他回两个字——等我!
事实上别说回信,兵部都没消息。燕来这几日一想平王要是出事了,只大公主一人就能按死他,就愁的头疼。
偏偏黑风寨的人还指望他,他还是平王府的主心骨,不能表露出来,“忠王回来了没?”
“还没有。奴婢听人说他不敢回来。”平王没消息,豆蔻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三天两头让府里的家丁出去打听,“他丢了那么多城池,不知害了多少将士枉送性命。他自己回来,那些将士的家人半道上就能剁了他。”
燕来:“他没自己的亲卫?”
“有的。七八个。”豆蔻道,“可是从边关到长安几百里地,有些地方还有盗匪,要是被人知道他是忠王,那些义薄云天的盗匪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燕来设想一下,如果黑风寨的人碰到忠王,那忠王只有死路一条。
“明日我进宫一趟,探探母后的口风。”燕来沉吟片刻道。
豆蔻:“奴婢不建议主子明日去。后天店铺开张,不论生意好坏,皇后都会宣主子进宫。”
“顺王府发现那四家店的伙计厨子都是黑风寨的人,会按耐不住告诉母后?”燕来问。
豆蔻笑道:“奴婢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主子。”
燕来也忍不住笑了,心说我比你多吃了二十年饭,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到,和大公主萧淼那个棒槌有什么两样。
有了豆蔻这番话,燕来也不急了。
五月三十日,燕来用过早膳,就从侧门坐车出府。端是怕被整日盯着王府正门的人瞧见。
平王府位于皇宫东边,东市位于皇宫东南方,两地看似离得很远,实则乘车过去一炷香就抵达卖点心茶水的飘香楼。
挂在飘香楼门外的布画还未摘下,画上写有五月三十日开业。今天一早对面如意斋又在做红烧肉,煮羊肉汤,香味飘了半条街,以至于燕来飘香楼的时候不过巳时,飘香楼和如意斋中间的路上就站满了人。
燕来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金银财宝,心情大好的到二楼就命豆蔻去拿点心茶水。
点心上来,燕来眼神示意豆蔻和他的两个丫鬟桃儿和枝儿,“尝尝。”
“主子不吃?”豆蔻问。
燕来不嗜甜,“我不饿。味道不好就把这些撤了,谁做的让谁吃光。”
正准备上来问问燕来点心怎么样的人听到这话蹑手蹑脚下去,当自己从未出现过。
豆蔻不知这点,也忍不住笑了,“那奴婢就吃啦?”
燕来颔首,端起茶杯,手突然一抖,啪嗒!瓷杯掉在地板上摔个粉碎。
豆蔻脸色煞白,看了看燕来,见她主子像被吓到,呸一声就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桃儿,快去找个扫把把这些东西扫走。”
燕来的嘴巴动了动,想解释他没拿稳,可他的手很稳,也没有帕金森,“豆蔻,吩咐下去,所茶水点心和饭菜上桌前务必挑出一点尝一下,没有任何问题方可出菜。”
“是!”豆蔻应一声转身就走。
燕来握住自己的右手,没有受伤也没抽筋,刚才为何会抖得捏不住水杯呢。
“小姐,你是平王妃,豆蔻姐姐以前说,天塌了有皇上和平王顶着呢。”枝儿弱弱地说。
燕来转过头,见小丫头脸上布满了担忧,便挤出一丝笑,“我知道。大概是我太紧张。一次开四家店,倘若不能让客人满意,我就成了全京师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几天更的都不少吧。四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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