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他们身后是全副武装的队员和马匹。观众们对于期盼中的明星球队到来,并未发出激烈的欢呼和鼓掌声,反而先前嘈杂的声音变得静默了,就像一堆躲在暗处不敢做声的羊群。
李嗣业感觉这气氛很诡异,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再正常不过了,阶级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在这里。
寿王和寿王妃杨玉环骑在马上,夫妻笑谈着从帷幕进入马球场,咸宜公主和驸马杨洄骑着马带着几名随从跟在不远处,他狐疑地看着被帷幕围出来的油洒地,不知太子这是搞的什么鬼。
贵宾席的球场那边儿有凉亭和长廊,可供豪贵们休息。廊中铺着波斯地毯,摆放着十几架翘头案,上面盛放着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和瓜果。亲王们坐在长廊内各自联络感情,相互攀谈,王女贵妇们扎成了一堆,发出百灵鸟般的碎语声和嬉戏声。这不是十九世纪欧洲贵族的交际酒会,而是大唐贵族的交际,人类的社会活动形式总是相似并一脉相承的。
寿王李瑁的交际能力并不算强,他身边只有咸宜、杨洄和王妃杨玉环。其余王爷则各自成堆,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当然最属太子李瑛的圈子最大,除了死党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外,还有两位王子在旁边攀交情。
李瑁吃惊地望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皱着眉头问道:“太子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的人?”
杨洄在旁边冷笑道:“太子喜欢虚名,故而沽名钓誉,邀请长安百姓与诸王同乐,岂知他这样做,愈发会引起陛下忌惮。”
寿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似乎对太子的行为不以为然,
李嗣业看到了一个落单的人,他不属于任何圈子,独坐在长廊的边缘,身边只有几名侍从和一名宦官。
他指着那独坐的人问刘子午:“那是哪个亲王,独自待在亭边的那个。”
“那是忠王李亨。”
就在他望向李亨的同时,对方也同时抬起头来,看到了球场对面高台上的李嗣业,并对身边的人悄悄耳语。
“你可认识高台上的壮士,今天这场比赛,太子今天就是靠此人维持现场,能想到用帷幕来隔断,确实是有点儿才能。”
“奴婢不清楚。”李辅国低头在一旁低声说道:“不过前一段时间听说,有个武夫给圣人进献了一道用来夏季解暑的凉菜,受到圣人赏赐,进了太子内率。”
李亨只是轻嗯了一声,李辅国却问:“要不要老奴去打听一下。”
李亨本想说不必,但心念一动却点头同意了:“你若是想去便去吧,不要让太子给察觉出来。”
李辅国悄悄地离去,对面的李嗣业却不知情,他看到李亨投过来的目光时,认为不应该与其对视,这对皇室来说是不敬行为。
他在心中猜想李亨对自己的好奇从何处来,他应该如何面对。如果历史不变,这位才是真正的潜力股,上苍选中的大唐皇帝。他是不是应该脱离太子,趁着他未上位前,先把队给站好了?
李嗣业终究不是太过功利的人,现今在太子身边,离开也得经过太子同意。况且他身为太子近臣,不能表现出对一个亲王有兴趣。就算李亨有意招揽,也得坚持九字方针: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后面换一下,应该是不跪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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