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木柱外站着一袭黑影,李嗣业从微弱的光线中依稀能看见此人阴沉的半个脸。
李嗣业冷哼出声说道:“真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公主和驸马都没有追究我,你这京兆府参军倒阴魂不散缠了上来。”
“哼。”
“我自己都纳闷了。”骆兴常声调阴沉,咬牙切齿:“我的晋升之途竟然会断送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身上。”
“妖人那件案子对驸马杨洄来说算什么?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是驸马!可对于本官来说,这是我通过驸马傍上寿王这条大船的天赐良机!如若不是你和张小敬坏了们我的大事!太子会被废掉,寿王会成为太子,我也能如愿以偿地通过驸马成为新太子的幕后之宾客!这就是我的功名富贵之途,任何人不可阻挡!”
骆兴常把脸贴近木栏,狱中幽暗的光芒使得他的面皮青暗,倒像狰狞的阴差。
“我骆四郎一生只恨两种人,断我前程的人和截我后路的人,偏偏这两样都快被你占齐了。你一个乡野贱户,为何不肯乖乖地当棋子,为何不肯服从命运,你闹腾个什么劲儿,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我手里吗?”
李嗣业无视了他,抬头望向监牢的顶部,这是个权欲熏心、极度自私的人。
“谁死谁活,没到最后,你永远预料不到。”
“哈!”骆兴常感觉不可思议,背负着双手冷蔑地嘲笑道:“你还想着能翻盘?你以为你是谁?偌大的长安城里,你除了认识张小敬,你还认识谁?”
“没人能救得了你!等过了明天,你就是荒野里的一堆枯骨。”
骆兴常转身拂袖而去,李嗣业极度愤怒,却被束缚着手脚。
他很快冷静下来,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需要向外界传递消息,现在他唯一能靠的人是张小敬,还有那些毫无实际作用的流言。
李嗣业戴着枷挪动身体靠近了监牢木栏,侧着头对外面喊道:“牢头,狱吏!”
“喊什么喊!”皂衣狱吏走到跟前,讶异地笑道:“原来是你啊,这么快就又进来了,这里面衣食无忧,很舒服是不是?”
李嗣业皱着眉头说:“我头疼,脑瓜嗡嗡疼得厉害!”
狱吏没有靠近他,反而后撤了两步摇头说道:“别喊头疼,腰疼都不行,这次和上次不同,上面派人亲自盯着,你的钱我不敢收。”
李嗣业泄了气,靠着牢房木栏怨念十足地问:“谁是你的上面?他不过一个户曹参军,管得着你们牢狱么?”
“少见多怪,”狱吏捅起双手摇头说道:“不知道啥叫官官相护吗?”
李嗣业挪动着木枷靠回了墙边,一边与沉重的木枷做斗争,一边闭目沉思。他偶尔睁开眼睛,探头去看监牢走廊尽头顶窗透射进来的微光,如今已经是入夜了,沙粒就算能找到张小敬,长安宵禁什么也做不了,一切都要等到明天。
隔壁牢房的犯人醒了,他们有四五个人,身上都穿着破旧的麻布缺胯袍,瞧起来精神头很足,估计关进来的时间不长。
其中一个留着蓬松短须的健壮汉子,扭过头来突然看见了他,脸上露出恶意的惊喜:“哟,李大个!你他娘的也有今天?”
李嗣业颇感诧异,以为对方认错了人,伸出套在木枷中的手指,指着自己问:“你认识我?”
“哟,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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