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耿三的头上戴着玄色头套,穿着白色的囚犯,落地身子趔趄摇晃,羸弱不堪。他在牢中严刑拷打肯定没少受,再加上亲人被杀,儿子被挟持,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任谁也无法承受。李嗣业有些可怜这个家伙了。
兵丁们摘掉了刘耿三的头套,他先是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带着弥留之际的状态来看这恢弘宅院。
他扭过头来看见了李嗣业和张小敬,脸上霎时浮起幸灾乐祸的怨毒笑容。这人是有些死心眼,梁子一旦结下,真正的仇人他倒不管不顾,只认准了张小敬。
张小敬丝毫不受影响,还多看了刘耿三几眼,在李嗣业身边低声琢磨道:“精神萎靡,身体孱弱,可以轻松刺死,但现在没有接触的机会。”
骆兴常在赵牧和张洪的陪同下走来,他看了看三人的精神状态,点头勉强说道:“不错,待会儿圣人便会派内监来审问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头,把证词给我说好,说完整。现在我们先排练一遍。“
他朝愣怔的李嗣业伸出手指:“就从你开始,我现在就是内监,给我讲述你当日抓捕妖人的经历。”
他娘的。
……
驸马杨洄先是进了大明宫,从内监口中得知圣人去了兴庆宫,他又急急忙忙往兴庆宫赶去,皇帝的住所太多也让人头疼。
兴庆宫被官员们称之为南内,宫中的土木工程主体在今年内大抵已完工,玄宗常在此处逗留。
龙池碧荡漾,池中有两座画舫来回游走,画舫上有太监宫女抛洒鱼食,引得红鲤跳跃追逐。
李隆基和武惠妃就坐在对面的沉香亭内,居高俯视,湖中传来的欢乐笑声,也感染了这位意满志得的君王。
亭阁朝湖一面的门轩大开,帷幔垂与门转两侧,微风吹起,丝绢轻轻飘荡。
武惠妃端起酒樽轻轻倒在李隆基面前的玉杯中,托腮巧笑道:“请陛下满饮此杯。”
李隆基正待端酒,内监上前来报:“陛下,驸马杨洄求见。”
他浑不在意地笑道:“这个杨洄,看起来比朕还要忙。”
武惠妃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柔声说道:“当初陛下许他可随意进宫,又命他检举揭发皇子们的言行举止,他得了陛下的旨意,当然不敢怠慢,自要当做要事来办。”
“好,那就宣他来沉香亭。”
内监领命而去,不过多时,杨洄站在亭下石阶上叉手恭拜:“小婿杨洄参见陛下、惠妃娘娘。”
李隆基点头说了个好,便不作言语。杨洄见丈人不开口,讷讷地站在下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惠妃笑着问道:“杨洄你是无事不来的,你倒是说说看,今日有何事上报?”
杨洄得了准许,开口道:“近日京兆府捕获两名秘密潜入长安的妖人,此妖人是醴泉县以妖术作乱被诛的刘志诚的余党。”
李隆基顿时有些不悦,指着杨洄问:“这醴泉县妖人一案,朕在京兆府上呈的奏章上业已过目。朕当初可无有允诺你插手地方事务,你有这个闲心,不如回去多陪陪咸宜。”
“陛下,这案子不简单是妖人作祟,恐怕,恐怕与东宫还有些牵涉……”
李隆基闻言心惊,端在手中的玉杯摇晃,泼洒出几滴浅红色酒液。武惠妃也显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有几分失真不自然,向杨洄投来一瞥鼓励的目光。
有武惠妃做后盾,杨洄强撑着气息继续快速说道:“这妖人躲过追捕长途跋涉百里来到长安,目的是寻拜东宫莲花池中开出的那朵硕莲,并传下妖人魁首临终前所言谶语:归向太极生万化,日出莲池转乾坤。企图在长安城街巷之中传播造妖谶,圣莲一出,正清寰宇,幸亏京兆府联合万年县捕吏将其捉拿,现在已转移至……”
“够了!”
沉香亭中传出李隆基的一声暴喝,亭阁四角侍立的宫女低头噤若寒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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