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最后一人的名字宣读完毕,那些没被点到的人纷纷擦掉脑门儿上的汗,长舒一口气,竟有劫后余生之感,只差欢呼雀跃了。而郝月娥也舒展了眉头,欣喜万分。因为出乎意料,名单上竟没有她那个被人认为是废物的儿子。原本是打算,若是左护被选中,郝月娥就挺身而出,代替儿子去参加死士修行。但最终,还好祖先保佑。
可是郝月娥却不知,在她为儿子没被选中而大呼侥幸之时,左护正有着与她完全相反的打算。
此时,站在后排人群中的左护双手抱肩,一脸的平静,但是眼眸中的那一丝期待,变成了失望。
将手中卷轴慢慢地卷起,缩回到宽大的袖口里,尘空正襟危坐。“被点到名字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回洞府修炼吧。”
随后他闭上眼睛,静等闲杂人离开。仿佛若是没有这些俗事的烦扰,他可以永远的闭目假寐。
听到长老吩咐,被选中的人颓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余弟子向尘空恭谨一拜,面喜神清的准备离开大殿。
该走的走,该留的留。留下的人心生绝望,不知所措;走的人不敢发出声音,害怕惊走了自己的好运。一切都在紧张、失落、颓败、窃喜、欢喜、惊喜等诸多情绪的交织中顺理成章。但是却十分有默契的选择静静地进行着。
待在大殿上的修士,仿佛就像从猪圈里赶出来的肉猪一般,等待宰杀………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郝月娥端庄大方的脸庞上也噙着一抹幸运的微笑,整个世界仿佛也从沉默中渐渐苏醒,开始正常的运转之时,一个清脆的…还没有变成熟的,略显稚嫩的,但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且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将原本开始变的舒缓轻松的气氛,重新拉回到紧张的状态。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停止了所有行动,目光好奇地朝声音的来源寻找过去,同时心想是谁在这个时候触长老眉头。
郝月娥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身体不由得一颤,脸色变得很苍白。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个声音属于她儿子,左护!
似乎对这个打破正常氛围和秩序的声音很厌烦,尘空眉毛一皱,懒懒地睁开眼皮儿,眸子中一片淡漠。
”是谁在喧扰?”
声音中带着一种烦厌的疲惫感,但却不失威严。
长老问话,左护不敢怠慢,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缓步从人列中走出。
将好奇地目光投向他,直到此时,人们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被称作废柴的少年。
他那黑色的浓密但柔顺的头发被一个紫色的方形发扣简单地束起,使头发向后面很自然的顺在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身穿一件蓝白黑三色的,黑毛开领的半袖条格绒长衫,露出里面黑底丝绣娄空木槿花镶边的内衫,两袖套在长衫半袖中被手腕处镶嵌银枝的玉带护腕扣住袖口。他好像特别偏爱银色,一条黑色绣丝裤子套在同样镶嵌银色图腾的流云靴里,腰间那带着娄空图案的宽大腰带依然嵌有银色的花纹。腰带两侧,是特制的皮革夹层,插着几把锋利的飞刀暗器,一把黑柄的带鞘短刃挂在另一边,在半袖条格长绒衫下若隐若现。整个人的衣着打扮显得随性而肃杀。几缕随意洒落肩头衣衫上的头发,配上他清秀的眉目,以及继承了母亲那柔和的嘴唇。十二岁的他,虽然稚气未脱,但也稍显男子的俊俏。此时的他迈着沉稳的步子从人列形成的长廊中走向尘空面前。
当经过母亲身边时,他的脚步略顿,看到母亲那又疑又忧的复杂神情。
郝月娥颤着声音问道”护儿,你…你要做什么?!“
左护神情一黯,他知道母亲爱他,疼他,自己也十分依赖母亲的疼爱。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过分的关心爱护让他渐感压力。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着太重,太多的责任。可恨自己的资质太差。没有办法担负那些担子。
自己属于那曾经辉煌的古老血脉,本应得天独厚。可是恰恰相反,却因为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让他饱受质疑和嘲讽。每次看到母亲那双对他充满莫大期望的眼神,左护都会觉得惭愧。渐渐地,惭愧变为怨恨。有时候他总会想,如果母亲没有将一切告诉自己,做一个普通的修仙者,或者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也许会让他活得轻松一些吧…
但是,生活没有也许。如今摆在左护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在母亲的保护下,默默地,平凡的,自欺欺人的,苟存一辈子,让狼血左氏的辉煌与衰落,伴随着自己耻辱的一生,画上句号。当然,这不是左护想要的,如果那样活一辈子
,他可能会疯掉。
所以他要选择另外一条路,离开母亲的保护。即使有痛苦和失败,即使会因此走进不尽深渊…也绝不后悔!
”娘,护儿不会在让你失望了!“
说完不等母亲劝阻,径直走到在那张宽阔的太师椅子上坐着的尘空长老面前,恭敬一拜。
“弟子左护,参拜尘空长老。”
尘空那稍长的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左护一眼,淡淡地说道“唔?左护嘛,你有何事啊?”左护挺直身子,并不算高大的身体笔直而坚定地站在那儿,衣衫和发丝被穿堂风吹的微微扬起,配上那腰间的飞刀、匕刃。让他看起来倒像凡间的武道侠客,丝毫不畏惧筑基期长老的气息威压。这倒让尘空眼中露出些许赞赏,想要看看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小子如今要搞什么幺蛾子,轻捋胡须颇有些兴趣的瞧着左护,谁知左护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他把胡子拽下来!
“我要去千叶宫,参加死士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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