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番景象。这里好像跳脱在时间之外,外头明明已经黄昏,眼前却是晴空朗日,微风徐徐之下,竹影斑驳之中,是白色的花境,看的缪饶痴醉不已。
眼前,有一颗足足三十人合围大小的白色海棠树,树根交错,从树枝上垂直扎在土里,整个海棠树大到仅仅一个树根便霸占了缪饶的整个视线。更为奇特的事,三四月的海棠花季,现在却开的正好,淡淡的海棠香,与竹香一点也不冲突。
枝叶落下露水,被阳光一照,袅袅雨烟,还有仙鹤在底下闲适的觅食,一派神仙仙境。
“咦?”缪饶找了一圈,也看到能住的地方,“不是说师叔住在云海之后,人呢?屋呢?”
“你抬头。”景楚竖着食指,指了指上面。
缪饶不疑有他,顺着景楚所指抬起头来,顿时瞠目结舌。“哇!”偌大的海棠树上垂着一个绳梯,绳梯之上……有一个偌大的竹子造就的院子,顺着海棠树的高低枝丫,建了好几个院子,主院在最上面,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来的小瀑布,一直从最高处流淌到最下面的院子跟前,又顺着海棠树的北面,流到了地面,形成一条小溪流。
阳光之下,瀑布所流之处,都留下了一道彩虹,更让竹屋美的有些不真实。
院子掩映在海棠花之间,点点的幽绿竹屋,显得格外清幽又别致。而院子与院子之间,都是绳梯连接,并不是为了行走方便,只是为了装饰。
“师父住在最上面的主院,左边的院子是我在住,右边的是景煜的院子,旁边那几个分别是茶室、药园子和竹林。”景楚简单介绍了两句,一个飞身跃上了海棠树,见缪饶还痴痴傻傻地望着海棠树发呆,喊道:“师妹,跟上。”
“哦。”缪饶紧随其后也跃了上去。站在海棠树的高处,院子里的景象看的更为完整,也更为震撼。院子相互交错坐落,又不失空间上的搭配美感。在树上建院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养花,养竹林。这……这简直就是神仙住处!
她不懂,这样一位有情调,高审美的师叔,怎么可能是个性格古怪的人?
她带着疑问,脚尖在枝叶间一点,几个纵跃,身子一轻,就跟着景楚跳到了最高的那处主院外。
“师父,我带着缪饶师妹来了。”景楚扣了两下院门。
“进来吧。”一个像是在海棠花间被抚过头发一样温柔,又有磁性的嗓音传来,缪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再次疑问:性格古怪?
两人推门而入,之间正厅之中,风衣和风临各做大厅的两边,还是背对而坐。他们各自面前有一个棋盘,沉着落子,又互不言语。
“这是?”缪饶看向景楚。
“下棋。”景楚低声说道:“他们都不想看到对方的脸,又想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所以才发明这么个下棋的办法。”
“咳咳!”风临显然耳力极佳,直勾勾地瞪向景楚,“多嘴!”
“嘶!”只那一眼,缪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风临……美人啊!跟风越完全的两个极端,风越长的有多客气,风临就有多不客气,非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在古怪的性格,就凭这张脸,她都可以原谅。
风越和风亦都是老头了,唯独他们的师弟还一副不到三十的模样,黑发如墨,剑眉入鬓,天赐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好像能勾魂。腰间一把玉箫,再配着一袭水青色的道袍,啧啧啧,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难怪,难怪他们都说见到了人就知道了。这样拥有着天赐容貌之人,别说是长老掌门见不惯,缪饶一个女子她也见不惯啊。她咬着唇,双手撕扯着纠结成一团的心脏,羡慕地望着景楚,心话:能当这样人的土地,你小子赚大了!
景楚没来由地接收到来自缪饶的敌意,奇怪地摸摸头,不明所以。
“你就是缪饶?”风临偏头看了缪饶一眼,不再跟风亦多纠缠,直接果断地落下一个棋子,将风亦最后的挣扎全部围死,“我赢了。”他起身走下来,打量着缪饶。
景楚暗中扯了扯缪饶的衣服,缪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看傻了,赶紧擦擦嘴巴,生怕流了口水,闹出笑话。最后,她恭恭敬敬地风临磕了个头,“缪饶见过师叔。”
“嗯,起来吧。”风临把缪饶拉到自己的期盼跟前,递了一个蒲团给她,她谢过之后顺势坐下。风临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风亦听。他说:“丫头根骨不错,是快天生修行的料。可惜啊,你运气太差,偏偏遇上了师兄这个师父。”
“一如竹紫一般,说明我运气好啊。”风亦也不服输,抱着双臂在枫林背后呛声道。
风临直接视风亦如无物,把手边的棋盘往缪饶跟前一推,说道:“说来也奇了,我见你竟然一见如故,好像我自己的女儿似的。这个棋盘是上好的纯晶雕刻,里面有三个大的法阵套着七个小的法阵,搭配使用,共有二十一种使用方法,你拿着,以保万一。还有这些棋子,都是水属性的灵晶,灵气量醇厚,你就拿去打弹珠玩儿。”
哪怕是一个棋子呢,都够缪饶震惊的了,谁能想到风临居然全部送给了她,还让她留着打弹珠玩!缪饶还在为风临的大手笔目瞪口呆,风亦起身卷了缪饶就走,好像收刮好东西目的达成,就没有多留的必要一样。
就那天匆匆一见,给缪饶留下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她一直以为风临和风亦是情敌,势同水火,奈何撇不开师兄弟这一层关系,才勉强维持面子上的和睦。而事实上,她错了。
都是很久之后,缪饶才知道,她被景楚有意误导了。风亦和风临两师兄弟只是相处的模式天生怪异,最大的爱好就是想办法让对方不舒坦。而比较恰巧的是,竹紫夫人生前正好是风临的知己,他们的相识更在与风亦之前,夫人一去,掌门忍了多年的醋意,一朝全部爆发的结果。
为了跟风亦对着干,风临甚至不惜将岳文峰全部种上了竹子,为了看戏,风越甚至不惜将所有的观众全部聚集在了凌霄峰。这是青云派公开的秘密,奈何缪饶是个新来的。
据说,这是修道者的通病,因为活的时间太长,人生太无聊,偶尔就喜欢耍耍小孩子脾气。掌门师兄弟几人,稍微会玩一些,他们不是偶尔,而是天天耍脾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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