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拉着景予大摇大摆地走了,她没去看缪云霄的脸色,但也猜到他的脸色铁定不能好看。
那天晚上,唐家传出消息,唐家演武结束,此次决出八人,魁首为青云派掌门之子景予。一二三名都拜入了青云派,唐家独女唐柔拜入了灵剑派,柳萧被天元派收为弟子,无极门得一人,蜀山派得两人。
火灵派一人不得,火灵仙人气急,便把第三关考核中所有还活着的人全部包揽了,为此事,其他几个门派没少说他饥不择食。火灵仙人据理力争,说是修为不够,当个外门弟子培养几年,也照样有资格角逐内门弟子的位置。
跟着这一次唐家演武的消息传出去的,还有缪饶的名字。她,大约是这一次唐家演武所有的话题了,或褒或贬,传什么的都有,很是让锦州谈论了一番。
因为风亦和秦了直接是掌门收徒,唐家演武之后,唐家便准备了拜师的仪式。其他门派较远,急着赶回去处理门派事务,所以便没有留下来观礼。事实上他们收的只是内门弟子,主要是眼红,一看心里更加酸,所以都找了借口。
拜师礼之后,唐柔正式成为秦了的二徒弟,隔日一早跟风亦和唐铮打了招呼,就带着唐柔回灵剑派了。风亦最特殊,还等着缪家的好戏上场,所以给足了缪饶时间去处理。
六大门派的掌门先后离开,缪云霄心里也开始着急,风亦若是走了,他就只能从家族中另外选一人送去,相比随意的一人,当然没有缪芙蕖更加重要。他才等到第二天的下午,就坐不住了,急忙叫了人去请缪饶。
“我跟你一起去,我在门外,你要是有事,我立马就能知道。”景予提议道。
“那好,你在门外等我。”缪饶和景予跟着带路的人,往缪云霄所住的小院走去。
估计是为了不错过青云派去留的消息,他住的并不远,走了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带路的人指着前面的院子,说道:“就是这里了。”
“师妹,你别怕,我就在外面。”景予给缪饶鼓气。
“现在嘛……估计是他怕我了。”缪饶笑了笑,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小院。
缪云霄坐在铺了一整张白虎皮的宽大椅子中间,见到缪饶也不敲门便推门而入,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礼貌和嚣张,但今天容不得他发一点脾气,只是微眯了一下眼,又立马恢复常态。他先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端出自以为长辈般和蔼可亲的慈祥微笑,跟缪饶招招手:“来,坐在父亲旁边,今日咱们父女好好说说话。”
缪饶实在看不惯他这张嘴脸,只觉得从这张脸下的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冰锥,不是要划破她的喉咙,就是要冰封人情,不仅膈应的人厉害,还恶心的想吐。缪饶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不着痕迹移开目光,脚下却一个拐弯,坐在了左首的第二个位置上。
缪云霄已经足够给脸,怎奈缪饶是个犟种,偏要让他下不来台,脸色黑的像墨汁,几欲滴水。他双手把座椅的把手捏的死紧,粗喘了几口气,忍耐了又是忍耐,才勉强和缓地说道:“这些年对你的教导甚少,是我的疏忽了,你也不小了,该学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家里这样的书不少,你随时可以去读,取用自由。”
“呵!”缪饶看着缪云霄分明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往常缪元宵跟前自己的模样,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她放肆的笑了笑,问:“我要说不稀罕呢?”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缪云霄的神色蓦然降至冰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双幽暗的眸子充满戾气,如蓄势待发的豹子。他一跺脚,整间屋子随之一震,尘埃也要扬起三尺,“缪饶,你不过是踏出我缪家的大门,怎敢对长辈如此放肆!”
可惜,有求于人的时候,真正的大能耐者风亦跟前,他,家主嘛,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豹子也不过一头老豹子,勇气有余,威猛不足矣。
“话说的再满又有何用,还不是跟当年我在北院苦苦挣扎没什么区别,还不是心怀忌惮,所以迟迟不敢下手,否则还留得到现在听我放肆?”缪饶笃定了缪云霄老了,为了缪家,他的顾虑多了,再不复往年风险投资的大手笔了。
她说:“至于你那些教导为人处世大道理的书,我看留给你自用比较好,或许还有机会在我突破到你都打不过之前,能学到一丁半点讨好我的方法。”
缪饶说完这句想说很久的话,看着缪云霄一刹暗淡下来的眼眸,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中,腌嗒嗒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以缪云霄的骄傲,家主身份带来的尊贵与威严,对他来说,这比杀了他还痛苦。
“尊严,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这句话是你女儿当年对我说的,今天还给你。”缪饶畅快地呼出一口浊气,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再也没多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刚关上房门,便听见他随即因暴怒而砸了花瓶的声响,缪饶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坚定沉着地走出了院门。
“这么快?如何?”景予急忙过来查看,见缪饶身上无伤,这才放心下来。
“他拉不下脸来说出求我的话,不过,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也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那……缪芙蕖呢?”
“叫师父带回去吧。”缪饶无所谓地说道。
“你就不担心?”
“没牙没爪子的狗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缪饶自称是个大度的人,但同时心眼很小,尤其是伤及到她亲近之人的时候,她的心眼比针眼还小。
她至今都记得缪芙蕖从她娘手中留下自己的命时说的话,缪芙蕖说她就喜欢看缪饶生不如死的样子,要缪饶越挣扎越深陷,永远当缪芙蕖脚下的一条狗。现在,不一样了,轮到了她缪饶看着缪芙蕖活在她的脚下了。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我活的有多好。”缪饶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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