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这时她千般懊恼万般悔恨,当时她急着处理掉胡嬷嬷,哪知还是慢了一步。她动作快陈仪动作更快,她还没来得及动手,陈仪便得了消息冲进来。
盘问?她压根没想过盘问,只想着通通打死了事!
这才给陈仪留下话柄。
但若此时要她妥协,如陈仪所说细细盘问,此时却万万不是时候。
她心中明知,胡嬷嬷一个年老妇人,断不敢拿忠勇伯府子嗣作假。这男娃娃必定是陈岚君无疑。若叫她说出这几年如何如何,陈仪有句话说得对,旁人只盼以假做真,胡嬷嬷只要将话说明白了,别说陈岚君是真的,就算是假的,她也只能当做真得!
她这一声令下,陈仪自然走不出去。
然而刘老夫人也不知该如何继续。
双方僵持在一旁。屋内又陷入胶着死寂。
此时,忽然掌声响起。有人抚掌大笑,众人闻声而望。陈仪定睛一看,这人身穿青色长袍,袖口对襟处皆磨得泛白。脚上一双布鞋布满孔洞,看上去极其寒酸落魄。
陈仪略有诧异,方才闹哄哄地,全然没有在意另有一人站在一旁。
常夫人听到这人大笑,见姨母脸色铁青。她听到此处,晓得事情胶着不好办理。好在自己方才也没有说错什么话,见这人无故大笑,皱眉出声质问道:
“你又是谁,怎地这般无礼!”
这人长相猥琐。对着常夫人嬉皮笑脸,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鼻涕齐齐而下,笑着说道:
“无礼?夫人跟我谈礼义廉耻?某瞧着毫无廉耻之人却正是夫人和老夫人!如忠勇伯府这般为父为母为长辈者,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夫人问我是谁,某不过是无名小人,姓韩名四平。韩某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不足道哉!”
“好叫夫人知晓,韩某乃是丹阳郡人士。这位胡嬷嬷当初流落在外,是韩某之友救下胡嬷嬷。当初胡嬷嬷身受重伤,几乎丧命。昏迷数月方才转醒。”
“韩某老友念着胡嬷嬷忠贞,小心照料。胡嬷嬷当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直到前几日方才好转。刚能起身下床走路,便急急带着她家少爷,回到这心心念念的忠勇伯府。谁又能料到一回到这里,老夫人便要喊打喊杀。哈哈哈哈……”
韩四平又是连连拍手大笑:
“太也可笑,实在可笑!”
刘老夫人声色厉茬,叱责道:
“闭嘴!忠勇伯府哪有你放肆得份,来人......”
“老夫人又要叫人将韩某也打死在忠勇伯府麽?我劝老夫人还是别做无用功。韩某有一句话还未曾告之老夫人......韩某虽是一介布衣,却有不少良师益友在朝为官。官儿虽做得不大,可恰恰有那么几分薄面。比如救了这胡嬷嬷之人,便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人称“寒山先生”。想必老夫人有所耳闻罢。老夫人您说,若寒山先生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救地人,回了家却叫人打死了,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气得七窍生烟,继而上门问责呢?”
刘老夫人早就气昏了头,好不容易忍着怒火听他说完,立即怒叱道:
“什么寒山先生暖山先生,老身从未听过。你还敢在此威胁于我,你......”
“你说得是谁?寒山先生?”忽然有人推开众人走了进来。
原来是陈二爷夫妇,并陈三爷夫妇。四人听闻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陈家文进门便听得韩四平说了这通话,开口询问道。
韩四平望着陈家文,面上轻佻鄙夷,并不回答。
陈家文端端正正向他行礼,恭声问道:
“韩兄方才所说,可是寒山先生?”
他态度和煦诚恳,韩四平不好不回答,收起那副浪荡不羁模样,回礼道:
“正是。”
“可是桃李满天下的寒山先生?”
“正是!”
陈家文连忙对着韩四平拱手深深施了一礼。诚挚而歉意地说道:
“家母方才一时气急这才胡言乱语。并非有意冒犯,在此向韩兄说声抱歉,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千万莫要见怪!”
刘老夫人见儿子上来如此作态,更是火上浇油,对着儿子怒目相视,叫道:
“家哥儿你眼里还有没有为娘了!姓韩的,你以为认识几个芝麻小官,就敢到我忠勇伯府来闹事!真是痴人说梦,来人,将这些贼人给我绑了......”
“母亲慎言!”陈家文被亲娘这口吻吓得肝胆俱裂,连忙出声制止道:“母亲可知当今圣上最为推崇之人,便是这寒山先生,曾亲口赞誉先生:诗画双绝,不愧为元微朝一等一的大文豪!母亲这般信口胡言,莫非要连儿子的命,全府上下众人的命,一起拉着陪葬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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