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仪低头看看双腿,这双腿,为了这双腿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装作肚子痛,扭动着身体。拉拉胡嬷嬷的衣袖,哼哼唧唧地说:
“嬷嬷,肚子难受,要,要大解。”
“小姐忍一忍,过会就好,忍一忍罢。”
“忍不住了,要出来啦!”
胡嬷嬷为难地皱紧眉头。
外头那么乱,出去肯定不行!大解……要不随意找个东西解决一下?胡嬷嬷眼光四处寻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物件儿。
陈仪趁着胡嬷嬷找东西,放松了对她的禁锢。像小鱼一样,溜滑出她得怀抱。迅速挑开车帘,说了句:
“憋不住啦!”
纵身跳下马车。
看着晃动的车帘,胡嬷嬷一颗心要跳出来。小姐怎么就跑出去了,都是她没有看好,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有脸见夫人!
陈仪猛地跳下马车,马车太高她太矮小,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摔得灰尘四溅,吃了满嘴的泥土。
“嘶……”
她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停顿,手脚并用飞快转身钻进车底。
又顺着车底爬到拐角,躲在对面视线死角处,这一番动静不小,好在对面无暇顾及这边。
陈仪藏在车轮后,借着月光,小心翼翼观察对面情形。
情况不容乐观!
偌大空地上,十来个护卫护着一个身材高大,着天青色长袍地青年人,这青年人长袍之上血迹斑斑。另一群黑衣人黑布蒙面,乌泱泱一片,承半弧形将他们围在中央。
青年人领着护卫们正奋力厮杀,但显然效果微弱。青年人这边死伤惨重,人人身上狼狈不堪。地上躺着无数尸体,干涸的泥土处处鲜血染红。看得出来青年人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勉强在坚持着。
黑衣人显然并不想立刻击杀他们,宛如猫逗老鼠般看他们挣扎。若非如此,青年人只怕立时三刻便要命丧于此。
陈仪心里顿时凉了一片。
这是必死的局!对方派出比他们多了数十倍的兵力,誓必要将他们斩杀于此不留活口!
眼下这情形,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必死无疑!
她该怎么办?
陈仪原本脑袋就有点晕眩。大约是灵魂和肉体融合需要时间缓和,这一想更是想的头痛欲裂。
难道就这么认命了?她低头看看自己那双正常的腿。
不!绝不!
黑暗中,陈仪双眼闪烁。
如果她是对方,她会怎么办?
稳操胜券之下,当然是享受猫逗老鼠的乐趣,那就应该看的清清楚楚才更爽快。
可他们为什么不敢点火把?所有人都蒙着脸,安静如斯,他们在顾忌什么?
是了,这附近肯定有管得了,也敢管这事的人!有人管就有生路!
可谁去找救兵?黑衣人这阵仗,绝不可能允许有人活着。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寻找救兵?
她,还有她!
他们胜券在握,无人刻意关注这里。她是个小孩,没人能想到这小孩内里换了个彻底。但就凭她,这阴森广袤的树林,她能避开那些野兽陷阱,能顺利找到援兵?找到了又要拿什么去说服援兵?
倒不如自个儿跑了,寻个隐蔽些的地方躲藏,活的几率更大一些。
陈仪看向身后,不远处就是茂密的树林。只要进的了树林,就有活的希望。
这一瞬间,逃跑的欲望占满了脑海。
炼狱圈中,血肉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青年人在拼命,身体摇摇欲坠还是努力坚持,车厢里的老人小孩,是他坚持的理由,他也是她爹!
陈仪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清新纯粹。她晕了头,不该这么想!罢了!
顺着马车爬回去,才发现上车比下车困难的多。陈仪默不作声,原路又返回。
没办法进马车里询问胡嬷嬷,只好自己想办法。她不知道援兵到底在何处,可这群黑衣人围着的方向,必定是防范之处。马车来处绝不可能……也不一定,只好赌一把。
赌一把!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陈仪下定了决心。
小心翼翼四处张望,探了探地形。她身上穿了藕粉色的外衫,这颜色太打眼。脱了外衫,内衬是白色软绵布。陈仪在泥土地上使劲打滚,白色很快变成了灰色。
把外衫裹好塞进胸口,陈仪缩成一团趴在地上,脸朝下,缓缓朝着马车背面的树林挪去。一米两米……还有十米不到,树林近在眼前。身后突然传来轻微马蹄声!
陈仪心中警铃大作!
不远处有一丛野灌木,她手脚并用飞快窜进灌木丛,顾不得丛中荆棘刺人,就地一滚,藏到最茂密的野草里憋住气息。她这边将将停好,刚才爬过的地方“咻”一声,一只厉箭直插入地。
陈仪轻轻抬头,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连带着触动灌木丛声音响动。从眼角边缘模糊看见马儿四蹄踢动,带起尘土飞扬,在她身边四处巡视。靠的太近,陈仪似乎都能感觉到马儿鼻子喷出的热气!她努力屏住呼吸,憋的胸口都疼了,这一瞬间仿佛天长地久,马上人终于挥鞭掉头离去。
直到再听不见一丝丝马蹄声,陈仪又等了一会。才慢慢抬起头,确定此处无人监视。陈仪撅着屁股往后面树林挪去。
退到树林里,陈仪躲在边缘处大树后面,偷偷探出头,再次确定没有人。那边战圈被马车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了。陈仪明确方向,拔腿就跑。
耳边风声呼啸,软底绣花鞋能清楚给脚下带来草丛踩下去,软绵绵又带有青草特有地坚韧感。陈仪兴奋不已,跑的畅快淋漓。这是奔跑的感觉,这是健康的感觉,这是重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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