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月当空,群星闪烁,浪乐队在蓝城的第二海滨浴场举行最后一场演出。
明亮的篝火在海滩上燃烧,火焰在海风中飘舞摇曳,面向大海,站在沙滩上,小号手声情并茂地朗诵了普希金的诗歌《致大海》――
别了,自由的元素!
最后一次在我面前,
你翻滚着蓝色的波涛,
和闪耀着娇美的容颜……
海风阵阵,波涛滚滚,小号手朗诵完毕,人们用力地鼓掌赞美。
一些赶海的人受到了青春气息的感染,坐在篝火边屏息倾听着,感受着年轻浪漫的情怀。
第二位朗诵的人是米海,他平静地朗诵了自己写的歌词《青春》:
我们是大海
是海里的月亮
是星星在水里的倒影
青春的色彩是鲜绿的翡翠
青春的血海啸一样奔涌
青春的骨比钻石硬
青春拥有蓝色骨头
青春的爱比雪花干净
青春的梦把死神唤醒……
人们同样报之以无数热烈的掌声。
轮到苏立了。
苏立演唱了歌曲《踏浪》,她身穿公主裙,裙子的白底上点缀着红黄蓝三色芭蕉叶,像刚刚游出水晶宫的美人鱼,她的歌声热情奔放,像只引吭高歌的百灵鸟。
涨潮了,波涛翻滚,篝火越烧越旺。
米海放起了金.奥利弗演唱的爵士乐,大家脱掉鞋子,赤脚踩在沙滩上,踏着欢快的音乐载歌载舞。
纯洁的心灵,青春的身体,自由地舞着,尽情地舞着,畅快淋漓地舞着。
素不相识的朋友也脱掉鞋子开始一起舞蹈。
乐声停止了,米海举着话筒亲切地讲,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朋友们,浪乐队即将离开蓝城,浪乐队的每个成员都想变成一滴水溶进大海,大海记得浪乐队的歌声,大海记得浪乐队的梦,浪乐队在蓝城度过了妙不可言的幸福时光,即将远行我们依依不舍,浪乐队成员希望与朋友们进行一次离别前的心灵对话,无论什么问题,我们都会认真回答,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开始吧!愿大海与星空沟通彼此孤独的心灵。
米海的话像展翅飞翔的小鸟,在沙滩上空欢快地翱翔,飞进陌生的耳朵里。
片刻的沉默过后,一个小伙子跑到米海面前,他接过话筒清清嗓子认真地询问,我请教一个或许俗不可耐的问题,你们判经离道不理世俗,你们吃露珠喝北风吗?
小伙子站在米海身边等待回答。
米海接过话筒声音响亮地回答,这位亲爱的尊敬的朋友,你的问题不是俗不可耐,而是一个现实问题,我来真诚地告诉这位朋友,浪乐队以独树一帜的风格蜚声海内外,地球是个大家庭,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们拥有无数真挚的朋友,相同的艺术理想使我们彼此成为知己,五湖四海的朋友每年会为浪乐队提供演出机会,我们由此得到相应的报酬,这足以使我们生存于世,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我们在物质上需求甚微。
谢谢!小伙子满意地点点头,跑回了沙滩上。
请继续,米海友好地向大家挥手提议。
一个女孩子笑嘻嘻地跑到苏立面前,她伸手摸摸苏立的裙子,直起腰来凝视着苏立的脸庞坦诚地问,我喜欢你的歌声,我也喜欢你穿的裙子,你唱歌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你的裙子想,这么美丽的裙子,价格肯定非常昂贵吧。
苏立回答,亲爱的朋友,这条裙子哪里谈得上昂贵?这条裙子是我自己做的,花费不到十元钱,三元钱一米的人造棉布料我买了两米半。
苏立提起裙摆,欢快地转了一个圆圈,转到女孩面前,望着女孩嫣然一笑,问,真的美吗?
美!美与金钱真的没关系吗?
女孩欢快的神情变成了茫然。
美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苏立肯定地告诉女孩。
美与金钱是有关系的,沉鱼――伴随着气急败坏的一声尖叫,阿美一个箭步跑到了苏立面前,她夺过苏立手中的话筒高声讲道,善良无辜的人们,不要听这个狐狸精胡说八道,什么美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谁也看不到她内心是多么肮脏,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曾经勾引了多如牛毛的男人,我知道她的底细,那些男人本来有老婆有孩子的,她为什么勾引他们?为了钱!她在白浪歌城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的女人找到我,哭闹着要求我把她解雇了事,我只好解雇了她,这个沉鱼,狠透了坏透了的沉鱼,狗屁沉鱼!什么玩意儿,如今她又恬不知耻地加入了浪乐队,等着瞧吧,浪乐队倒霉的时刻即将来临了。
把她哄下去,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让她走开!有人附和着。
在吵吵嚷嚷的喊叫声中,苏立和浪乐队全体成员,他们风一样刮过了人们的视野。
在米海的宿舍,苏立和米海面对面坐在椅子上。
苏立,请为我们的未来干杯!米海说着,和苏立同时举起了啤酒杯,他深情地注视着苏立的眼睛,碰一下苏立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立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苏立把两个酒杯同时倒满啤酒,两个人同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苏立咀嚼着鱼片自言自语着,真是美酒啊,还想喝一杯。
米海开玩笑说,想来个一醉方休吗?那么,请开怀畅饮吧。
米海又给苏立倒满了啤酒,苏立一饮而尽,抹抹嘴唇笑嘻嘻地说:酒真香啊,从没喝过这么香的酒,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苏立说着笑嘻嘻地把空杯子举到了嘴边。
米海看得出来,苏立喝醉了。
米海夺下苏立手里的酒杯放到桌子上,转身倒满一杯清水,端到苏立面前说,来,听话,喝杯清水!
苏立推开杯子,抓紧米海的手说,我不喝水,喝酒――我要喝酒――苏立的脸颊被酒精烧成了一朵怒放的樱花。
米海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盯着苏立的眼睛,关切地问,苏立,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了,你高兴吗?
苏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全身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就势倚在了大床的被子上,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高兴――当然高兴――朱迪非不爱我了,你爱我吗?
米海心中涌满了痛苦,他搂紧苏立轻声细语着,我爱你——我爱你——苏立。
苏立睁开眼睛盯着米海,说,我不能跟你走了――我不能跟你走了――我不能离开蓝色小屋,我跟朱迪非有一个诺言,我要信守我们的诺言,我们分别快两年了,朱迪非一定会回来,是的,朱迪非一定会回来,米海,实在对不起,我决定留在蓝城等待,你骂我吧,我不守信用,我不能跟你走。
酒后吐真言,是醉话,更是真话。
米海轻松愉快的心蓦然沉重起来,他坦然地望着苏立说,苏立,再告诉我一遍,你决定了留在蓝城吗?决定了吗?
嘻嘻――当然决定了――朱迪非肯定会回来,我们在大海里拥抱着真舒服啊!嘻嘻――朱迪非一定会回来,我要回到大海里去,回到浪花里去。
苏立眯起细长的眼睛陷入了遐想。
苏立,看着我的眼睛,跟我实话实说,你时刻在思念朱迪非,是这样的吗?
米海轻柔地抚摸一下苏立的长发。
是的,我在时时刻刻思念朱迪非!
苏立睁大眼睛望着米海,朱迪非不爱我了,我爱米海,米海爱我,我再也不回到蓝色小屋里去,我要和米海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和米海在一起,我要真的米海,我不要假的朱迪非,朱迪非是假的,米海是真的,我要和真的米海在一起,我要白天黑夜和米海在一起,从冬天到春天,从黑夜到白天,直到宇宙的尽头……
苏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悄无声息。
苏立偎在米海的怀抱里安详地睡着了。
苏立睡得十分安宁,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但若要仔细看,会看到那长睫毛上悬挂着晶莹的泪珠。
苏立,我的灵魂,我是多么爱你啊。
米海把苏立横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久久地端详着苏立端庄的脸庞,直到胳膊酸痛了,才站起身来把苏立放到单人床上,而自己,则踡缩在沙发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苏立一睁开眼睛,目光就触到了米海关切的眼神。
醒了,睡得好吗?
米海跪在床前握着苏立的手,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苏立清澈的目光望着米海,我睡得很好,可是我怎么会在这儿?
咱们讲好了今天一起离开蓝城吗!
离开蓝城?一起?
苏立盯着米海的眼睛,这双深邃的眼睛把她带进了深深的梦境,啊,想起来了,自己曾经面向大海许下诺言跟随米海浪迹天涯。
苏立满怀愧疚,因为自己做不到离开蓝城。
请原谅,米海,我要留在蓝城。
米海盯着苏立的眼睛问,为什么不呢?告诉我,你留在蓝城,是听从你内心的真实召唤吗?还是因为世俗?苏立应该理解米海的胸怀,米海的胸怀比大海开阔。
一阵剧烈的痛苦风暴掠过苏立的心田,与米海在一起的感觉,既舒服又幸福。
为什么不能大胆地跟着米海远走高飞?是为了等待朱迪非吗?再有三天就是朱迪非离开蓝城两年的日子,三天后朱迪非会回来吗?如果他不回来就跟随米海远走高飞,让米海等待自己三天可以吗?不可以,这种做法太自私了,唯一的选择,就是与米海分离。
分离如此令人痛苦。
苏立说,米海,我留在蓝城是听从我内心的真实召唤。
但你眼里为什么涌满泪水?米海将苏立揽进了怀抱,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偎依在米海宽阔的怀抱里,苏立感觉安全、踏实,熟悉而亲切的脸庞,似乎已在梦中见过千遍万遍。
米海凝视着苏立的眼睛说,苏立,我再一次问,你留在蓝城是听从内心的真实召唤吗?
留在蓝城是我内心的真实召唤,泪珠顺着苏立的眼角流下来,米海,我打过胎,我怀过朱迪非的孩子。
啊――米海惊诧地看着苏立张大了嘴巴,半天,他才深深地吸一口气,爱怜地盯着苏立,真诚地说,苏立,如果因此改变决定,没必要,虽然这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爱你,我就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告诉我,你是因为刚刚跟我讲的那件可怕事情而改变了决定吗?
不是的!,我爱朱迪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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