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脸上浓浓的不屑,黄亦玫只觉得一阵心累。说实话,这段时间母子之间的冷战,让她感觉到心力俱疲。
尤其是上次在画室里跟父亲交谈过后,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了那么点口腹之欲,就答应周士辉的邀约,跟他吃饭、喝咖啡和看电影,要不然也不会把局面弄得那么不可收拾,弄得自己极其被动。
黄亦玫偷眼看了下脸上阴云密布的母亲,她有些尴尬的狡辩道:
“我不去面试怎么找工作啊?不找工作怎么进入社会啊?”
看着冥顽不灵的女儿,黄母的肝火更盛,她大声对着黄亦玫呵斥道:
“你以为你是谁?在学生会当了个什么宣传部长,这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吗?这是遗传了我和你爸的基因,让你有了个好皮囊!自己几斤几两都称不清了,真以为你的那点小聪明拿到社会上能好使?!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带出过这么多届的学生,谁有多大的能耐,能进什么单位,干什么工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以你现在的两把刷子,进入社会能干什么?去打酱油吗?”
黄亦玫见自己都被贬到尘埃里了,不由自主的辩解道:
“妈,你不能因为您桃李满天下,你就觉得我是颗烂杏啊。我实习的时候大家都夸我学习能力强呢,是不是哥?”
“诶,是的!”黄振华搭茬道。
黄母眼一横,对着自己捧哏的怒目而视。黄振华赶忙把自己埋在饭碗里,他严重怀疑自己要是再帮腔,母亲手里的饭碗就会飞过来,他太清楚母亲发飙的模样了。
黄父此时也跟最佳舔狗似的,不停的剥着虾,把大虾仁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妻子面前的食碟里,就好像是以前宫廷戏里御膳房的伺候老佛爷用膳的太监一般。
黄母不屑的冲着黄亦玫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
“不是你哥在建筑设计院是部门经理,你在实习单位里就是个屁!同样都是中央美院的,同样都在你哥的单位实习,你瞧瞧叶晨是怎么做的?
人家现在都混到奥组委筹备处去设计奥运村的图纸去了,你要是有他那两下子,我肯定举双手支持你的决定!
可你是那块料吗?在你哥手底下实习,别的没学会,整天跟周士辉在一起胡搞瞎搞去了,你有去正儿八经的学东西了吗?
大家为什么会夸你,你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啊,你哥要是不是部门经理,你看看谁会搭理你这颗烂蒜?学历是找工作的敲门砖,你只有多一份学历,将来在社会上才会多一份底气!”
黄亦玫为了缓解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今天本来都打算委屈求全,不管是撒娇也好,耍赖也罢,有大哥和老爸帮着敲边鼓,怎样也要让母亲同意她放弃考研,让她参加工作。
然而她没有料到,母亲提起了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拿叶晨出来敲打她,这无疑是触及到她的逆鳞了,至今为止她都忘不了当初狠狠抽在自己脸上的那个大比兜呢。
黄亦玫用力的一拍桌子,气愤的站起身来,对老妈嚷嚷道:
“看姓叶的那么好,你让他给你当儿子啊?我就这德性了,爱怎样就怎样吧,这个书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读下去了!”
黄母被气到浑身哆嗦,半天气儿都喘不匀,捂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对着自己身旁的丈夫,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就是你放养的好女儿,呵…呵……”
话说到半截,黄母挣扎着站起身,要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结果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栽歪,就要朝着地上栽去。
黄父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老伴儿给搀扶住,对着黄振华大声道:
“振华,快去卧室把你妈的降压药给拿来!”
黄振华也被吓得赶忙起身,噔噔噔朝着卧室跑去,一阵手忙脚乱,喂母亲服下了降压药,足足能有一刻钟,老太太这才缓过劲儿来。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有些虚弱无力的撇了眼黄亦玫,然后说道:
“你以后随便吧,爱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管你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小白眼儿狼,老黄,扶我回屋!”
黄亦玫看着母亲被父亲搀扶着,有些踉跄的回屋歇息了,心里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这一切都是话赶话呛呛到这儿了,她是真的没想把母亲给气到一病不起。
都怪那个姓叶的!要不是他自己和母亲之间的矛盾也不至于激化到这个程度,一想到这儿,黄亦玫就恨得咬牙切齿!
过了好一会儿,黄父才从里屋的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来到黄亦玫的面前,再没了平日的慈眉善目,脸上都快要结冰碴了,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嘴角都给她打破了,然后冷声说道:
“我就是从小到大太惯着你,惯出毛病来了!跟你妈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跟她大声说话过,不是因为我怕她,是因为我拿她当个宝。
就你也配为人子女?连最起码的尊卑观念都没有,对你妈大呼小叫的,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都不敢对我妻子这么说话,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个家你能呆就呆,不能呆就给我滚!!!”
黄亦玫捂着被打的脸庞,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她的印象里,这是父亲第一次对自己动手,让她错愕不已。听到父亲绝情的话语,黄亦玫捂着脸直接夺门而出。
“亦玫!”
黄振华看到妹妹狼狈离去,作为护妹狂魔,他起身就要去追,结果却被父亲的一声厉喝给吓得站在那儿不敢动弹了:
“你敢去追她,就跟她一起滚出这个家,不用再回来了!!!”
黄振华也是看到一向好脾气的自家老爷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一阵头皮发麻,小声对着父亲劝慰道:
“爸,有什么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呢?都是一家人,咱们至于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吗?让街坊四邻看到了,会闹笑话的。”
黄父在客厅的沙发处坐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揉了揉鼻梁和眉心,起伏不定的胸膛说明他情绪很不稳定。过了好一会儿,他长叹了一声后说道:
“你以为咱们家现在就不是家属院的笑话了吗?知不知道现在我和你妈走出家门,街坊四邻都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我和你妈教书育人了一辈子,不说桃李满天下也差不多,可是却偏偏没把自己的女儿给教好,不仅让她在外头勾引别人的伴侣,还让人找到家里来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老爷子说完后,用他那老树皮一般抽抽巴巴的双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仿佛是耻于见人一般,看的黄振华一阵难受。
作为家中的长子,黄振华最清楚父母可以说骄傲了一辈子,而这段时间妹妹惹出的风波,却让他们老两口,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跌落,只是想想就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了。
黄振华给老爷子泡了杯茶,轻轻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去到餐桌把桌子拣了下去。今天的这顿家宴吃了个不欢而散,虽说菜肴可口,可是现在谁都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了。
厨房的一摊儿收拾利索,黄振华把剩菜封上了保鲜膜,放进了冰箱的保鲜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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