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唐小糖的强势操作,蒋鸿祯终于没有再来骚扰了。
然而,唐小糖却忘不了,他被保安拉走时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变态、贪婪、偏执、势在必得。
原以为这么多年,自己给心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早已是刀枪不入。但这个眼神却轻易穿透了所有的防护,点燃了她灵魂深处的颤栗。
自那日之后,唐小糖连着做了几夜的噩梦。
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里,打骂声混杂着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角落里,紧紧闭着眼睛,捂着嘴,牙齿咬得发疼。像一只将脑袋扎进土里的鸵鸟,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样就能躲过一劫。
然而,不管她怎样努力闭上眼,却还是避无可避地,对上一张惨白放大的脸,五官都很模糊,只那双贪婪嗜血的眼神,格外清晰。像两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她脑子里,蚀心跗骨的痛。
惊醒后,那种痛苦也不曾消失,她冷汗涔涔,头疼欲裂,抱着被子颤抖个不停。
那双眼睛,那么逼真的一双眼睛,她一定一定在哪里见过,潜意识里她感觉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得想起来。
可是,身体仿佛有应急机制,每一次努力回忆都伴随着如千针扎入的剧痛。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那双噩梦的双眼,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
一连数晚遭受这样的折磨,换个人也许已经崩溃了,但唐小糖意志太过强大,白天时愣是一点也表现不出来。连温平生也只是看出她眼下黑眼圈有些重,嘱咐她别熬夜早点休息。
唐小糖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她不是没有试着早点休息过,也不是没有试过吃安眠药,但通通没有用。噩梦如影随形,并不因为她改变了作息时间而放过她。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就在唐小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撑不过去时,梦境终于出现了变化。最后的最后,她听见了救赎的声音,驱赶走了所有恐惧,终于没有再在恐惧和冷汗中醒来。
次日清晨,温平生和平时一样去接唐小糖,却发现她竟不在家中。简彤用力拍了拍脸赶走残留的睡意,也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脸上的疼痛刺激了她迟钝的神经,呆滞的双眸终于被惊诧取代,住在一个屋子里,她竟完全不知道唐小糖是什么时候从家里离开的。
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唐小糖为什么会这么早就离开了家,没有和她甚至温平生说一声?
一旁,温平生第三次拨打唐小糖的手机,无人接听。他阴沉着脸推开唐小糖的房门。唐小糖房间很简洁,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放满了书的书桌,别无他物。所以,温平生一眼便看见了床头柜上那瓶安眠药以及雪白枕头上那一大团的头发。
心狠狠一揪,他想到唐小糖这两天越来越严重的黑眼圈,将药瓶握进手里,掌心突然渗出汗来。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了,糖糖不会求助于药物,而有药物的辅助她的症状竟依然没有很大改善,那该是多糟糕的情况。
他明明注意到了糖糖的不对劲,可他竟然只是劝了劝她好好休息。温平生攥紧手里的药瓶,无法原谅自己。
简彤看见药瓶脸色瞬间白了白。
“你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对不对?她会去哪里?会不会有事?”温平生焦急地一叠声问。
简彤脸色苍白:“你知道小糖小时候被拐卖过吧?”
温平生点了点头,糖糖和他说过这段故事,她当时捧着咖啡杯讲得云淡风轻,
“刚被救回来时,小糖像一只随时处在惊恐中的兔子,非常没有安全感。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姨夫在家里建了一间特殊的治疗室,里面放了许多让小糖觉得‘安全’的东西。那里是小糖的安全屋。我被允许与她接触时,她精神状态基本已经稳定,很少发病了。而且往往能够在意识到自己要发病时,提前躲进那里,再出来时就会恢复正常。可是那间屋子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去,所以我不知道那间里面究竟有什么。”
温平生低着头沉思,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一言不发转头便走。
最终,温平生在学校的琴房里找到了唐小糖。远远便听见了激越的鼓声,在寂静的校园清晨中响成一曲战歌。
温平生一直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手一松,药瓶落地骨碌碌滚远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将这瓶药攥了一路。
她的鼓声中蕴含的感情太过强烈,手握鼓槌的她像是个敲响战鼓的女战士。
他跌跌撞撞跑到琴房前,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从容有度模样。透过琴房的玻璃,他看见唐小糖在敲鼓。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可脸蛋却红扑扑的,鬓边的碎发也被汗水浸湿。不知是敲了多久,可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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