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带着儿子季红兵,儿媳马新霞,及孙子孙女,在中元节这天,一起去给袁静扫墓上坟……
他们去的时候,正下着小雨……
袁静那一年走后,由季二旦夫妇和其他知青们,给她找了块安静的地方,掩埋了……那个地方还掩埋着另二名因意外丧命而长眠于地下的知青……
罗平上一次和马诤坐车回来时,给袁静立了一块木碑,后来又悄悄返回来换上了石碑,并把坟墓重新修建了……
此刻,罗静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石碑,和袁静说着话:
“袁静,我把咱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都给你带来了,你以前在梦里常常埋怨我,嫌我自私,丢下你和儿子不管不顾……”
“昨天,我却梦到你笑了,你说咱儿子聪明能干,像我……”
“袁静老伴,你以后不会再寂寞了,我会领着儿子一家经常来看你,陪你聊天说话的”
“这三四十年来,你也知道,我活得痛苦,活得生不如死,因为不成家娶老婆,活活气死了我妈……我爸也被我气得有了病,我自杀了四次,喝药一次,割腕一次,跳河两次,但次次都被人救了回来,死,对我是一种解脱……”
“但是,几次自杀未遂后,我寻思,可能是你嫌弃我受的折磨还不够,还让我继续赎罪”
“那些日子,可能是你可怜我活得太孤单了,竟借着咱知青同学之手,把聪明活泼的孙子送到我眼前……”
“于是,我进一步知道了咱儿子的现状……”
“可我没脸,也没有勇气见咱儿子,我怕他嫌弃,不认我这个有罪,不负责任的爹……”
“还是咱孙子给我鼓劲,让我跟上他回家……”
“后来,我憋得快疯呀,我鼓起勇气给儿子打了电话,我不想再逃避啦,哪怕叫儿子骂我一顿也好,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好,我只想见到儿子……”
“儿子是你我生命的延续,见到他,我就觉得你没有死,你仍旧活在世上……”
“儿子性格上随了你,他宽宏大量,原谅了我这个十恶不赦的父亲,还要改姓罗……儿子有这个想法,我就满足了,就叫他仍旧姓季吧……姓季也是咱的孩子……”
“袁静老伴,我原本想早早了结残生就去陪你,认下孩子后,我改变主意啦,我打算再好好活几年,多替你陪陪咱儿子,等我那天不行了,成为了儿子的拖累后,我就来陪你……”
“爸爸”一旁的季红兵忙打断他的话“您千万不可这样想,您哪一天也不会成为我的拖累,你活在世上,就是我的福气,我一家人的福气,你得好好保养身体,得替我妈好好照顾我,我前半生一直没有家,后来虽然新霞不嫌我穷,无怨无悔跟了我,但我们一开始过得并不好,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后来由于香港李老板的帮助,我虽然挣了点钱,可我这心,不知为什么一直空落落的……”
“直到和你相认,和你孙子马诤相认,我才明白,我缺失了亲情,如今我终于不再是没父没母的孤儿啦,我有亲人啦”
“所以,你得努力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您得好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开好公司,聚人气……”
一番话说得罗平连连点头,又抹开了眼泪……
一家人终于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扫完墓,坐车回去时,罗平又吟出了“大抵人生难得共,得团圆处且团圆”的诗句”……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季红兵此时也彻底谅解了罗平……
爸爸罗平说,当年,如果知道妈妈袁静肚子里有他,爸爸打死也不会离开妈妈的,他也绝对想不到那时妈妈袁静会寻死,是他年少轻狂不懂事,将问题看得太简单了,才导致后面的悲剧……”
爸爸罗平内疚后悔了一辈子,眼下已是土埋半截了人了,季红兵不想让爸爸在所剩无多的年日里,继续活在悔恨折磨中,让爸爸活得轻松些吧……
只是,这个姓氏,想改姓罗,手续有些太麻烦……
罗平主张不要改了,为得是纪念季二旦夫妇的抚养之恩……至于马诤的姓,看他自己的意愿……
马诤也不同意改姓,他今后有两个爸爸,两个妈,他要做两家人的儿子……
并且,爸妈们年老时,马诤决心要赡养两对爸妈……当然,他自己得有能力才行……
于是,马诤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
马诤又回了师范学院继续念书,他准备先把学业完成,再规划日后的发展前途……
马诤有一天晚上十点半,在师院宿舍给我主动打了电话……
他先问我下班了吗?说话方便吗?我告诉他说,很方便,我们现在打扫卫生已接近尾声,马上就回宿舍了……
他先问了问我的近况,并且说,在出走那几天,接到我几十个电话,知道我也在寻他,只是他不好意思回我电话,觉得自己一大小伙子,还离家离校出走,太没有面子,太丢人啦……于是他回头让他姐回了我电话……
又说,“我听我姐说你相亲的事黄了……”
我分明听到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不明所以,如实告诉他“是黄了……”
感觉马诤口气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小薇,你再在外面打拼一段时间,积累些经验,等我大学毕业了,咱俩上我季爸公司发展去……”
“真的?”
我本来吊儿郎当地接着电话,一听这话,我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来了精神:
“马诤,你可要说话算数哟,我担心你现在身份不同啦,会嫌弃我们这些穷姐们……”
谁知马诤郑重承诺:“放心吧,小薇,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你,前一段时间,我给你打十几个电话,怎么老是在“通话中”,你是不是把我拉入黑名单啦?”
我忙说,“哪能呢,我一不小心点错啦……”
其实是我对马诤那段时间很失望,他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一气之下,把他拉入黑名单啦……
我反问他“之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支吾起来:“听我姐说,你在老家相对象啦?”
“是啊,相了,那又怎么样?”我故意这样问他
“你这样做,我很不爽!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没有想到,电话那头的马诤声音一下子变大变粗啦,最后那一句,像是生了很大气似的,急吼出来的,惊动了站在我不远处的服务员汪叶和小程,他俩回头朝我看过来……
我急忙转换地点,同时,吃惊得厉害:
“马诤,你发神经了吧?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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