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可见有二十几位年轻俊才,三五成群散落在湖岸这边。或吟诗作赋、或弹琴投壶、或散步闲聊。
凉亭另一边的六位男子,也聚在一块儿看另一位男子提笔作画。
林焕对那些事情提不起兴致。
江怀是一进来的时候,就被寥弘文拉了说是去帮忙。
林焕盯着湖面看着那些小鱼儿,就想找副鱼竿去钓鱼。
“别落单,入口之物也要谨慎。”
沈允看了会儿那人作画,便坐过来,脑袋偏向一侧,小小声提醒林焕。
林焕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眼神朝自己一侧的茶盏瞟了瞟。
他自打出了江府至此处已过去了一个时辰,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若是他已成为某些人特意针对的目标?
那么,那些人最不可能明目张胆杀害他。
而是会尽量用瞒天过海的手段,悄无声息的让他死于意外。
其实他觉得那些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还挺愚蠢的。
动些手脚让他考差或者考不上岂不更有效果?非得弄死他干什么呢?
“弄死了你,打击了西南士气且不说,单是能让外人看到我们的保护不力,就会对瑞王失去信心。”
沈允似乎看出了林焕的想法,用折扇挡住嘴,更小小声地分析道:“从龙最要的就是安全感。”
“可说来说去你们也不是瑞王的人啊。”林焕最不解的就是这个。
沈允轻笑了起来。“谁对未来的国朝更有利我们便支持谁。”
这个都无须旗帜鲜明的表明站谁不站谁,有着同样志向的人天然就是同一阵营。
他们往往并非存心故意,但因为理念的相同,做下的事情往往就会不谋而合。看起来倒像是刻意安排了。
林焕恍然大悟,终于有了揭开迷雾的通透之感。
此前,他还一直为此极为隐秘的纠结着。
因为他从来就不想站入谁的阵营。
只是无奈何被一卷再卷,卷到他都差点儿以为自己偏离了努力的方向。尤其是在江亭煜和江亭耀这次调职之后。
他对瑞王很失望。
而听了沈允的这番话,他才明白:他们这些人在做的和想做的,只因为他们自己想做和愿做而已。
有什么结果都是自行承担。不仰赖谁,也不怨责谁,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目标而前进着。
林焕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好心情地调侃起了沈允。
“你总不会也是来相看姑娘的吧?”
沈允:“……”
他用折扇轻轻敲下林焕的胳膊,轻笑着道:“我和舒泰参加完乡试后就得入朝为官了。而官身不能是单身你总明白的吧?”
林焕怔了一下。
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
转念又明白过来:官员的家眷天然就是朝廷的质子,所以必须得有。
不过要让他现在就挑?
算了吧,他现在只是个秀才,楼船上都是千金贵体。
莫说别人会不会相中他,即便是他,也生不出半分高攀靠夫人娘家的心思。
他一向讲求有来有往。不白白收获,也不白白付出。
“再提醒你一句,可别被相成驸马。”沈允一脸坏笑。
林焕给了他一胳膊肘,起身道:“走,钓鱼去。”
可刚拿到钓竿,刚挂上饵料,就被寥弘文打断。
“安乐公主有请。”
只对着林焕一人说道。声音还挺大,引得其他年轻男子投来了复杂的视线。
沈允则笑着用折扇挡住脸。
话说文人都喜带折扇出门,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不例外。
因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遇到不想打招呼的人,便可用扇子遮脸。对方见之便懂,亦不会计较。
林焕也忽然觉得自己该带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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