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刘承翰那是一通子好话吹捧着,说他们身份贵重,乃当地一言九鼎之人云云。
他们就来了。
结果……现在就是满头雾水,只感觉莫名其妙。
“我们怕不是被人当成长矛使了吧?”青康县的罗乡绅,跟他们县的首富如是说道。
杨首富频频点头,也忍不住耳语回去:“明显这里面的水很深,咱们静观其变吧。”
而这句话,恰恰说到了在台上的大部分人的心里。
看不懂的时候就闭嘴吧,他们个个儿也都是人精来的。
哪怕台上有自家的孩子在被考呢?
也没关系。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被考糊了。
再说也不丢人嘛,本来在府试时就已经不如林焕,那现在也不如有什么呢?
无非就是没能撑住场面,不碍事的。
这种场面也没几个人能撑得住。
于是乎,台上诸人就都看起了戏来。
只有盘沟县的县令高泉,躬着身子凑到了曹嘉杰面前。
小声建议道:“就由大家伙儿自由考问吧?”
今日规州府辖下六个县的县令,除了沈坚裕因为涉及此事没来外,其余的都来了。
眼见曹嘉杰被舒容德将得十分尴尬、有些无地自容,高泉便主动给了曹嘉杰一个台阶来下。
曹嘉杰僵在那儿的身体终于动了动,瞥了高泉一眼,竖起手掌摆了摆,示意知道了。
然后,曹嘉杰的大饼脸就恢复了血色,也绽开了菊花状笑容,问向舒容德。
“舒中丞您看?”
舒容德听着曹嘉杰不知不觉间客气多了的语气,操在腹上闲置着的双手就着袖里朝上举了举。
面上笑眯眯点头:“可。”
他不得不支持,就像江修博也不得不支持一样。
江修博背负在身后的双手轻握成拳,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被一千多学子考证,林焕,你,行吗?
林大群早已看不下去,几次三番想冲上台将儿子带回家。
他宁可吃糠咽菜去卖苦力,也不愿意看到自家的儿子被如此为难!
说好的读书就是读书呢?说好的最难就是考试呢?
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
儿子此前挣回的那些荣耀风光,此刻在林大辉的心里,既显得微不足道,又似乎更加艰难光耀。
复杂得他终究没有迈出一步,还安慰起了同样也想冲上台去拉人的母亲和妻子。
“咱们要相信焕儿。至少不能让他的辛苦白费!”
他们的焕哥儿在争取,那他们至少不能拖后腿。
林祖母和冯氏强忍着愤怒的泪水,无声地朝前站了一步。
目光望着林焕的小小背影,心脏被揪到疼痛。
这无异于是被公开处刑啊,焕哥儿,挺住喽!
而其余众人呢?一听可以自由考校,简直不要太兴奋了!
有什么能比亲自参与难倒林焕更有趣呢?
遂就都纷纷高举起一只手来,还蹦啊蹦的,大叫着:“我来我来!”
林焕得到舒、曹二位大人的允准,行礼之后退后三步,转过身再次朝着高台正中走去,站定。
舒容德没有起身亲自去抽选学子,曹嘉杰自然也不能那么样去做。
刘承翰已成待罪之身站去了台角,还被两名兵士给看守着。
舒容德便让新的梁通判推举一人出来提号。
梁通判非常公允地推了青康县的罗乡绅。
罗钟已年过六旬,在青康县的名声也好,是个爱护乡民的良善乡绅。
且也不与在场的任何阵营有所牵扯,正好适合做这个提号人。
罗钟没想到这个责任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不过也没推辞。
拄着檀香木制成的兔头拐杖,便颤颤微微地走了出来。
有些混浊的老眼扫了一下、台下密密麻麻扬起的手臂,随意点了名身穿长衫的学子。
“你,脸上长痦子的,上来!”
本来被点到的吴刚正兴奋着,一听这话僵了僵。
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然后哈哈大笑。
吴刚冲他们呲了一下鼻子,也没上台,直接就冲林焕喊道:“以春为题,赋试帖诗一首!”
“嘁~~!”
迎来一片群嘲声。
“你这考的什么鬼?会不会问?不会问机会让给我啊?”
“你是林家的亲戚吧?”
“哎你到底是不是读书人啊?”
“……”
吴学子一摸鼻子边的痦子,不忿道:“你才是林家的亲戚、你全家都是!”
再洋洋自得道:“你管我问什么呢?反正机会是我的。不服啊?下回你们脸上也长一个痦子!”
众学子:“……可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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