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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我得谢谢兄弟们了,这深更半夜的,真的不好意思。”
马二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同时手中的枪慢慢地抬了起来,方向对着声音的来向。
马二炮知道,凭三两句话是没法打发了常保他们了,那么,只有一条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得选。
马二炮握紧枪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悲哀,他马二炮一世英雄,没死在仇家手下,反倒要被自己人杀死,虽说自打干马子起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可这结果一旦来临,他还是不由地不甘心,就一个感觉:窝囊。
李满慢慢靠近了马二炮,他觉得常保废话太多,对付一个瞎子还这么小心,有必要么。
马二炮毕竟不是天生的瞎子,耳朵没那么灵敏,等到一个人偎过来,枪口顶到他的胸口时,他顿时愣住了,但是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毕竟作为经年的老匪,马二炮立马镇定了,他故作害怕的样子道:“别开枪,我把钱都给你们。”
李满垂下枪口,心下却暗暗欢喜,这马二炮并不是不怕死么,枪口擩胸口上就怂了,也好,只要他乖乖地把钱交出来,也不是不能留他一命,毕竟是个瞎子了,还不是大当家的了,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好歹也是兄弟一场,哪怕大当家的没把他们当兄弟待。
可是李满显然大意了,等他看到马二炮拿出的不是想象中的钱财时,已经晚了,晚得干净的,就见一道寒光闪过,李满的脖子一凉,然后一股血喷洒而出。
李满到死都不知道,一个瞎子的身手竟然还这么好,还能让他一刀毙命。
可惜,晚了。
李满捂着脖子,双手的血热乎乎的,他瞪着惊恐的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慢慢地倒下了。
常保愣了,然后才明白过来,他端起枪对着马二炮就是一枪。
在常保开枪的同时,马二炮也开枪了,俩人几乎同时开枪,可是,一个双眼锃亮,一个双目失明,其结果可想而知。饶是如此,马二炮的一枪也是擦着常保的耳边飞过,带起的风竟然让常保有一种走夜路招鬼的惊悚。
常保一枪打在了马二炮的肚子上,当场把马二炮打得一个屁股墩拍坐在地上。这一枪没有立马要了马二炮的命,马二炮都坐在地上了,手中的枪还是没停,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打光了匣子里的子弹。
老匪的经验就是经验,拿命换来的,这是本能。
常保在马二炮开第二枪的时候就趴倒了,可一边的同伙,叫德旺的就没那么幸运了,竟然好巧不巧地挨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让他当即跪倒在地。
常保没敢贸然起身,这马二炮的本领他是真正见识了,在双眼瞎了的情况下竟然能让他们三个人一死一伤,这要是双眼全呼的,那还了得。
马二炮捂着汩汩冒血的肚子,摸索着扯下缠在腰间的绑带,这么多年,他随身携带的就这几样,枪就不用说了,除了管枪伤的药就是绑带了。可是,没等他把绑带缠到伤口上,他的额头触到一个冰凉的玩意,凭感觉,那是枪管。
“大当家的,你可别怨兄弟不讲情面,要怨你就怨二当家的吧。”
“常保,算你狠,来吧,怕死就不是人养的。”
马二炮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挨了一枪之后反倒坦然了,只是这结果有点难以接受,因为没死在仇家手里,也没死在官军的手里,却死在自己手下的手里。
“大当家的,对不住了。”
说着,常保当胸给了马二炮一枪。
常保还是怕,别看马二炮已经成了废人,但常保就是没缘由的怕,他怕再耽搁下去,自己玩不过马二炮,夜长梦多。
马二炮往后一仰,直挺挺地躺下了,手中还拿着一截绑带。
常保从马二炮怀中搜出不少好东西,到最后连他手中的盒子枪也给拿过来插到腰上。
“咋样了德旺?”
常保关切地问道,还弓下身子要把德旺扶起来。
德旺哎呦哎呦叫着,拄着枪也没能站起来,这近距离的一枪把他的膝盖骨给打碎了。
”我扶你上马,回去再说。”
常保使劲去拉德旺,不想德旺疼得站不起来,不拉叫的还没那么响,一拉反倒疼得鬼哭狼嚎一般。
“你把枪背着,我来背你。”
常保说着,帮着德旺把长枪背到背上。
德旺一边骂一边扶着常保的肩膀,骂倒不是骂马二炮,而是骂自己倒霉,竟然被瞎子一枪蒙上,其实想想也是,马二炮可是胡乱开的枪,没打中常保,却把他给打中了,而且打得是极其重要的膝盖,要是打在胳膊上还好点,打在腿上怎么上马。
“你等着,我去牵马。”
德旺不等也得等,此刻的他一步都不能走,一动就疼得钻心。
德旺没等来马,却等来一杆枪。
德旺看到胸口上顶了一把枪,他顺着枪管看过去,他看到两只手,两只手成开枪的姿势,一只握着枪身,一只放在扳机处。再然后,他看到的是常保,常保的脸看不清楚,但是德旺就觉得冷,他不由地打了寒战。
“常保,你要干什么?”
德旺挤出这句话,这话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所以听起来很瘆人。
“德旺兄弟,要怨就怨你倒霉,你活着也是个废人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到那边享福去吧。”
常保一枪就把德旺打倒了。
德旺直挺挺地倒下了,像一截木头。
常保收了李满的枪,又把德旺的枪也收着了,然后翻身上马,看着雪地里三个人的尸首,常保冷冷一笑,然后对着东边山寨的方向说道:“二当家的,对不住了,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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