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疑惑,于是苏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小丫鬟们把秀竹带回张太太上房,而秀竹却对苏嬷嬷道:“嬷嬷,什么分别,什么说动,我怎么听不懂?”
“不过是一点胡言乱语,几许妄想罢了,你不用听。”帘子掀起,张太太站在房门前,对秀竹招手,要她过来。秀竹习惯地听从张太太,提着裙子就往张太太的方向走去,但秀竹却还是不时回头看向朱婆子,想知道朱婆子还会说什么惊人之语。
“太太,太太,您总算出来了,您告诉我,当初,当初的事儿,是不是您骗了我十几年?”朱婆子见到张太太,顿时给张太太跪下,声嘶力竭地喊着。
“当初老爷说,说秋雁你,容貌俏丽,品性却不够沉稳,还说,春莺虽相貌不及你,但也算一等一的容貌了。”张太太把这几句话说出,朱婆子在那拼命摇头:“不,不,这不是真的。”
“我晓得你心高气傲,我也晓得你想要什么,这件事不成之后,我想让你嫁到外面去,是你和我说,要服侍我一辈子,我这才留你在身边。若你当初嫁到外面,只怕这会儿也是个掌柜娘子,虽不及春莺风光,却也不错了。”
说到风光二字,刘姨娘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风光?”
刘姨娘抬头,和站在张太太身后的周姨娘四目相视,接着刘姨娘就苦笑一声:“这样的风光,我并不想要啊。”
昔日的春莺,这会儿的刘姨娘想要的,是一夫一妻,是虽然辛苦却很满足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在这深宅大院之中,穿金戴银,使奴唤婢,但不得自由,连出去看看都不允许。
刘姨娘的泪缓缓落下,她只念了两句诗:“做人莫做妇人身,百年悲苦由他人。”当初跟在张太太身边,念到这两句诗的时候,她们都没有经历过悲苦,也只是嘻嘻哈哈地把这诗给念了,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刘姨娘晓得,这两句诗,恰如其分。
“姨娘!”秀竹虽走到张太太身边,也被春桃拉着手要她进到屋内,但秀竹却一直看着刘姨娘,见刘姨娘落泪,而最要紧的是,秀竹看到刘姨娘面上的毫无生气,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秀竹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就跑了下去,伸手拉住刘姨娘的手,十分慌乱地说:“姨娘,您别吓我。”
自己的女儿,却不能叫自己一声娘,她所认的外祖父母,是张家的老太爷老太太,是自己的主人,妇人的百年悲苦,也许,从一出生就注定了。
刘姨娘伸手抚摸自己女儿的脸,浅浅一笑:“不要哭,不要哭,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还要为你,撑下去。”
张太太的手不由握成拳,这句话,前不久才刚刚从周姨娘口中听到,那时候周姨娘说的是,为了兰竹撑下去。现在,刘姨娘也这样说了,但自己不也一样,同样为了自己的儿女撑下去,甚至,还为了后院这些女子,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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