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请安,你等会儿自己出去吧。”
说罢拿了伞走进雪中。
饮绿轩的下人领他进了外间候着,毓秀撩了帘出来,轻声道:
“齐哥儿来得不巧,夫人看了一天的书,方才睡下。”
“那我等一会儿,等母亲起来正好可以同她请安。”
毓秀欠身道:“那就请齐哥儿自便吧。”
她走到书案旁整理起简书,薛贤齐坐在一旁无意间看了一眼。
竹简上写着《孝经》二字,再扫一眼,桌上大半都是讲孝道的书。
薛贤齐心里一咯噔。
毓秀收拾完东西,薛贤齐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回到书房踱步,思忖了一天。
他本以为自己疏远薛盼盼,更能体现他对谢见微的孝心,但仿佛谢见微并不这样想。
薛盼盼在祠堂受苦这么多日子,自己甚至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但每次和谢见微请安,还是碰一鼻子的灰。
薛贤齐想了想,决定要试探试探。
他找来随侍,轻声吩咐:“今晚我去祠堂看四姑姑,你让厨房准备一些好的吃食,再带一条棉被去。”
薛贤齐心想,先不太张扬,试探试探谢见微的意思再说。
当天夜里,他裹得严严实实来到祠堂里。
夜半三更,薛盼盼还未入睡,跪在书案前抄经,生了冻疮的手抖得笔下字都看不清。
门扉被推开,屋内屋外一个温度。
守夜的婆子一惊:“大少爷!”
薛盼盼闻言腾的抬起头,眼里瞬间冒出泪花,“齐哥儿!你终于来看娘了!”
薛贤齐眼看她这副尊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来人,把炭火点上!”
“大少爷不可啊!这可是——”
“把她带下去!”
薛贤齐直奔薛盼盼,薛盼盼扑进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齐哥儿,你再不来,娘就要被少夫人给折磨死了!”
“姑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定是下面那几个姨娘做得过分……”
薛贤齐甚至在私下里都不肯喊薛盼盼一声娘。
薛盼盼泪流不止,嗄声道:“好、好,你要保全自身,也好……齐哥儿,你要当心啊!谢见微那厮并不安好心,她已经是和那几个姨娘盘算好了,要把你从二爷名下划出去啊!”
“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薛贤齐忽闻噩耗,震惊不已,“母亲她不会的!她岂会如此绝情!”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啊!”
薛贤齐脑袋混沌,为了知道更多,抬手给薛盼盼裹上了棉被。
被押在一旁的婆子还在不断地说:
“齐哥儿!要磨炼四姑娘意志,这可是少夫人吩咐的!您违抗少夫人命令,这是不孝啊!”
“住口!”
薛贤齐蓦地暴怒,厉声道:“她若这么狠心待我亲娘!我不如不孝她!反正她已经将我从她名下划去,我也算不上她亲儿!”
被薛盼盼话冲昏头脑,薛贤齐下意识吐露了真话。
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少爷,夫人再怎么说也养了你四年,即便养恩不如生恩,您这分割的也太快了,当真有把少夫人当成您的亲娘么?”
薛贤齐瞳孔震颤,一回头,谢见微和陈姨娘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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