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哥儿该放在谁名下?马上就是会试,可不能耽误了啊!”
孙氏瞪了一眼谢见微,心中焦急。
谢见微却道,“太太不必心急,齐哥儿这么优秀,有不少姨娘等着呢。二爷觉得哪个合适便给哪个好了。”
“齐哥儿都十五了,本就到自立门户的年纪了,还计较什么挂在谁名下!”
笑话,若真记上,可真成庶出了。
倒不如先空悬着,等哪日谢见微回心转意,兴许就回去了。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薛蟾探望完陈姨娘从梨香院出来,便去了饮绿轩。
谢见微正坐在暖阁炕上,认真抄着一卷经。
薛蟾轻手轻脚走进了屋,直奔后面的耳室。
耳室里有一座小佛龛,谢见微为两个孩子设的,上面摆着两个灵牌。
香炉内的香已经快燃尽了。
薛蟾抖落出几根新的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平安如意,今日害你们的真凶已经找到了,可惜为父无法为你们讨回公道,希望你们在地下能安息。”
谢见微掀眼朝他看去,捏着毛笔的手指微微用力,纸上不小心划出一道墨痕。
谢见微敛眸放下笔,将写废的经揉成了一团。
薛蟾从耳室里走出来,坐到暖炕对面,温声道:
“晏晏,你还好吧?”
“二爷若觉得愧疚,就多给平安如意写几道经幡烧了吧。不必常来探听我心情如何。”
她一边落笔一边漫不经心道:
“难道二爷害怕我一怒之下,直接冲去皎芦庵把薛盼盼杀了么?”
“……”
薛蟾双肩塌下,长吁一口气道:“你不会的。”
谢见微敛着眸。
她是不会。
她不会让薛盼盼死得那么痛快。
她要用最钝的刀子,最折磨的方式,送薛盼盼去给她可怜的一双儿女赔罪。
薛蟾伪装出伤心的模样,迅速入戏,红着眼睛沙哑地说道:
“晏晏,我不是不想让薛盼盼,去给咱们的平安如意赔罪。可如今康王府已经下了聘礼……我也没有办法。”
“我现在还记得……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孩子就这么大,哭……哭声都没有就……”
谢见微手指颤抖,笔下的字迹污成了一团。
她眼底晦光大盛,强压着恨意平静的看向薛蟾,问道:
“二爷看见孩子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没了么?”
薛蟾闭着眼睛,痛苦地颔首。
谢见微耳畔回响着薛盼盼的话——
孩子是薛蟾亲口吩咐稳婆……掐死的。
她调整着嗓音,“我那日吃的花生酪不多……会不会孩子,那会儿其实还活着?”
“晏晏,是我亲自把他们埋进祖坟里的。”
薛蟾牵住谢见微的手,发现她整个人凉得吓人。
谢见微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薛蟾。
“薛蟾,你告诉我,孩子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涌起这个想法。
或许呢?或许稳婆没有把孩子掐死呢!
薛蟾亲眼看见她的孩子死了吗?
有没有可能……稳婆一时好心,把孩子放走了?
薛蟾苦笑,“晏晏,你魔怔了……他们是我亲手穿了衣裳……葬进棺材里的……”
是了,即便稳婆心善,也逃不过薛蟾的死手。
她心底掀起的波澜再度化为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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