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烈道:“少爵爷既这么吩咐,欧阳烈敢不从命,来人!”
一名精壮化子立即应声在前。
欧阳烈吩咐道:“传我令谕,收回对甄君子的追杀令,并命二长老尽快返回总舵。”
那名精壮化子领命而去。
李亦凡拱手道:“多谢帮主。”
欧阳烈客礼道:“不敢,请少爵爷赐知,莅临‘穷家帮’分舵的第二件事。”
李亦凡道:“听我那好友说,帮主监禁蒙三老。”
欧阳烈道:“不错,蒙三长老听信甄君子之言,对‘海底洞’造成伤害,并在言行上侵犯了帮主的权威,理应按帮规惩处。”
李亦凡道:“帮主能不能再看我薄面——”
欧阳烈道:“少爵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穷家帮’的事,欧阳烈不能从命。”
李亦凡轻咳一声道:“帮主——”
欧阳烈道:“前不久,甄君子来过,少爵爷可知道。”
李亦凡道:“我知道。”
“他从这儿走了以后,少爵爷可曾见过他。”
“见过。”
“那么他就该告诉过少爵爷,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穷家帮’总舵的。”
“是的,他告诉我了。”
“蒙三长老如此犯上,我若是轻易开释了他,今后如何对‘穷家帮’那么多弟子。”
话说得算婉转,但是说得也够明白,那就是他已经不能再卖面子。
这是人家“穷家帮”的事,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亦凡他虽是“布衣候”的传人,也不能让人所难,他沉默了一下,道:“那么,可否让我见见蒙三老。”
欧阳烈迟疑了一下:“蒙三老的罪名太重,本来是不准见任何人的,可是少侯爷已经退而求其次了,欧阳烈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请少侯爷跟我到囚禁蒙三长老的地方走一趟吧。”
他站了起来。
李亦凡称谢跟着站起。
只听欧阳烈一声轻喝:“带路。”
三名精壮化子中,那最外面的一名,立即恭应向外行去。
欧阳烈抬手让了让,然后陪着李亦凡行了出去,另两名精壮化子则紧跟在后头。
出这个洞往上走,蒙三召是被囚禁在上头没有错,但已不是原来的那一层了,如今蒙三召被囚禁的那个洞,就在欧阳烈的那个洞的顶层,只有任何一点动静,都别想瞒过他这个帮主了。
门口几名化子在,坐的也有,靠的也有,看上去个个都够懒散,其实“穷家帮”的人就是这样,要饭的化子,又不是纪律严明的军队,难道还让他们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一动不动的站岗不成。
一见帮主陪着客人到了,都站了起来,神色一转鞠躬恭谨,一起躬身为礼。
欧阳烈像没看见似的,冷然道:
“开门。”
这个洞跟别的洞,唯一不一样的地方,也就在它有两扇门,不过这两扇门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装上去的,两扇门板不知道从那儿找来的,大小,厚薄,形式还都不一样,加上那把早就该扔的锁,才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一名化子应声中从腰里取下钥匙去开了锁,并且顺手推开了两扇门。
门开处,还看不见里头的情景,只因为里头另垂了一块厚厚的棉面帘,两三床被子大的那么一块,也不知道是那儿找来的,既脏又破,冬天挡上这么一块还真挡风,只是此时此地挡上这么一块,里头的人就未必好受了。
不知道李亦凡是不是知道蒙三召原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当他入目眼前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欧阳烈又抬手让了让,陪着李亦凡往里走,自有一名化子抢步上前,掀起了那块棉布帘。
棉门帘一经掀起,洞里的情景立即呈眼眼前,李亦凡看得心头为之震动,不由的一步跨了过去,脱口叫道:“三老。”
这个洞不深,不大,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位“穷家帮”的三长老蒙三召一个人。
那位三长老蒙三召,手脚都被捆绑着,斜靠着洞壁坐着,低着头,睡着了似的,捆绑手脚的绳子都不粗,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那是牛筋,而且是浸过油,这东西厉害,不挣便罢,越挣越紧,就算是有一身好功夫也别想挣断它。
蒙三召听见有人叫,抬起了头,动作缓慢而无力,看见了抬起头的蒙三召,李亦凡的心头不止为之一震,简直为之连震。
头发更乱了,胡子更长了,两眼布满了血丝,通红,人憔悴得也不成了样儿,要不是明知道他是蒙三召,简直就认不出他是蒙三召来了。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蒙三召睁着一双血红而无神的老眼望李亦凡,没说话。
李亦凡又上前了一些,道:“是我啊!三老,李亦凡,三老不认识我了。”
蒙三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嘴张了几张,这才说出话来:
“是你啊——!”
却就这么一句,就这么三个字。
李亦凡霍地转过脸去,向着欧阳烈道:“欧阳帮主,这么样对待贵帮的长老,不嫌太过了么。”
欧阳烈道:“少爵爷,我这位蒙三叔如果不是本帮的长老,你就见不着他了。”
只听蒙三召道:“少爵爷。”
李亦凡转过脸去,要说话。
欧阳烈却抢了先:“蒙三叔,眼前这位就是佐天老爵爷的义子兼传人,也承袭了佐天爵爵啊!”
蒙三召憔悴的老脸上冷起了激动神色,伸出双手似乎要抓李亦凡。
李亦凡忙把手递了过去,蒙三召一把抓住,抓得好紧,还带着颤抖:“你,你真是……。”
李亦凡点了点头:“是的,三老。”
蒙三召道:“你怎么早没告诉我。”
李亦凡道:“我尽可能的不让人知道,还有什么好宣扬的。”
蒙三召道:“甄君子知道。”
李亦凡道:“他知道。”
他并没有说,甄君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此时此地,蒙三召不可能在意这些,也不可能问那么多了,只听他道:“不管怎么说——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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