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女仆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微微抬起下巴,像一只高贵的天鹅一样,迈入了段家的大门。
女仆紧随其后。
段成放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
他是不懂老爷子是怎么看上这个大小姐的,还爱得死去活来,连抠门的本性都忘在脑后了。
图她什么?图她走这么几步路还要仆人打伞?图她家是个破落户?还是图她用鼻孔看人?
心中腹诽着,段成放还是跟了上去,并暗暗观察着江小姐的神色。
果然,在看到院中那些蔫了一地的鲜花后,江小姐虽然皱了皱眉,但随即,表情便缓和了不少。
段成放心中暗暗好笑。
江小姐进了门,段成放打眼一看,段老大不在,应该是上楼去看父亲了。只有老三那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还歪在沙发上打游戏。
段成放狠狠剜了段野一眼,玩玩玩,就知道玩!咱们的妈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段成放的眼神,段野抬头一看,随手把手机一扔,站了起来:“这么快?老二,你……”
段野一向是个大脑通直肠的货色,段成放怕他说露馅,连忙打断了他,对江绘伊说道:“江小姐,父亲在楼上,但是——”
段成放压低了声音:“父亲一向要强,恐怕不愿意被你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江绘伊僵硬了一瞬,抿了抿唇。
虽然父亲说了让江绘伊在一楼等着,段成放也不能真的让江大小姐坐在一楼客厅眼睁睁看着段野打游戏——段野的脑子就是个棉花套子,他得提前跟段野通个气。
于是,段成放温声道:“等了一上午,江小姐辛苦了。二楼有很多房间,不如我送你上去,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江绘伊冷冰冰地应了一句,“我自己上去就好。”
说着,她便迈着优雅的天鹅步,像个巡视城堡的女王一样,迈上了二楼。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段成放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到段野身边,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
“嘴上没把门!”
“你捶我干嘛?”段野撇了撇嘴,也没在意。“你是怎么把她骗进来的?”
是段鸿迹巴巴地要娶人家,结果人家送货上门,段鸿迹居然把人家晾在大门口几个小时。
从婚礼那事上就可以看出,江小姐是个有傲气有主见的人。被这么轻慢,段成放居然三言两语就把人哄进来了?
真不愧是他万花丛中过的二哥。
段成放便如此这般地给段野解释了一下。着重提醒他不要说漏嘴。
“噗哈哈哈哈哈哈……”段野狂笑不止,“你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嘛!人是骗进来了,可是在江小姐心里,老头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身体孱弱、激动易感的高血压患者!”
段成放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那又怎么样?”
“老头子不得捶死你?他明明身体还不错。被你这么一编排,感觉老人味都出来了。江大小姐还能看上他?”段野笑得肚子疼。
“江大小姐本来也没看上他。”段成放放下茶杯,看了段野一眼,“你不会觉得江绘伊嫁进来是因为爱情吧?”
段野卡了一下:“那倒也不是……”
段成放眯了眯眼睛,一双桃花眼风流灿烂:“老三啊老三,哥哥今天教你点追女人的诀窍。”
“少倚老卖老的。”嘴上这么说着,段野还是诚实地竖起了耳朵。
段成放笑得像朵桃花:“江绘伊是为了江家嫁进来的。在她心里,这是牺牲自己,成全家族。”
“她可以忍受咱爸是个高血压老头儿——那样的话,在她心里,恐怕会觉得自己牺牲得越大,越发悲壮。”
“但她绝不能忍受,自己准备“牺牲”“委身”的对象,对她的满不在意与轻忽。”
在大门口时,如果说段鸿迹是因病不能来接江绘伊,江大小姐或许会嫌恶,但并不会影响这桩交易婚姻。
如果直说……说段鸿迹只是睡过头了,让你直接进去吧。像江绘伊这么傲气的女人,恐怕会倍感羞辱,不管不顾地掉头就走。
段成放自觉自己为老父亲的爱情之路添砖加瓦,颇为自得地总结道:
“想骗到女人?你首先得让她觉得,她对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真有你的。骚包老二!”段野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母胎单身的惊叹!
“滚滚滚。”段成放笑骂了一声,随即正色道:“话说老三,你看见江绘伊刚刚那副样子了吗?你说咱爸看上她什么了?”
“不知道。”段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总不能是像那些古董一样,买回来装逼用吧。”
段成放被这句混账话气笑了,正要骂他两句,忽然听段野叫了一声:“老头子!”
嗯?段成放一回头,果然,他们二人的父亲、段家家主段鸿迹,正从楼上走下来。
段成放正要起身去迎,就见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段鸿迹的身后。
是他们二人的兄长,段继之。
不知为什么,段继之的脚步似乎有些虚浮,看起来好像在地上飘。
段继之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把“魂不守舍”写在脸上的时候。
段成放心头奇怪,不过还是起身,叫了一声:“爸!”
这一声“爸”似乎把段继之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激灵了一下,脚下一空,竟然从楼梯上滑了下来!
眼看着他从段鸿迹身后滑到了段鸿迹身前,突然,一只浑厚温暖的大手拽住了段继之的手臂,及时地挽救了他的下坠!
那只手是那么有力量,段继之下意识地向手的主人看去,对上了一双温暖含笑的眼睛——
“父亲!”
段鸿迹含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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