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俭,宜室宜家。”
微微停顿片刻,又刻意补说了句:“更要记得你是傅家的女儿,莫忘生养之恩,手足之情,一家人要安危与共,辅车相依。”
“女儿时刻谨记父亲教诲。”
傅归云脸上笑眯眯,不显半分异色,心里却跟块明镜似的。
继母向来聪慧,哪里是指着自己往后照拂嫡妹。
纵然王府显贵,伯爵府敬不敬自己这个世子妃,关起门来总归是人家的家事。
她铺垫这许多,想来惦记的是母亲去世时留下的那笔丰厚遗产才对。
只因母亲向来信任父亲,过世时父亲又是跪在她灵前发誓此生不复再娶,所以母亲并未留下任何遗嘱。
上辈子,她实在是脓包了些,凭着父亲和继母三言两语的哄骗,便让了不少嫁妆给嫡妹去充王府的排面。
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自己个儿。
也不出她所料,蒲氏瞧着势头正如预期发展,带了些哭腔便往下接。
“姐姐为了这个家辛苦操持,没受过半点福分便撒手人寰了,我这些年诚惶诚恐,生怕叫你受了委屈,如今有了王府这等风光体面的亲事,连族里都争着置办嫁妆,总算是没有辜负姐姐在天之灵。”
握着傅归云柔荑般的细指,她语调越发的阴阳怪气:
“倒是你妹妹呀,我如今也不盼着她还能有什么出息,只能自己个儿设法替她多操持些,就盼着宋家小伯爷得胜还朝后莫要辜负了你妹妹的一片痴心。”
亲事已经尘埃落定,能操持的无非是嫁妆一事。
她料,老爷就算再木讷也能听出话里的深意。
自己替她将长女养育得这般懂事乖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风光、殊荣都让长女占尽吧。
傅平听着,深深蹙起了眉头。
夫人这是在埋怨自己将族里的嫁妆都给了长女呀。
王府何等显贵,看中的本也不是傅家的家世,置办再多嫁妆都入不了人家的眼。
反倒是昌平伯爵府,宋唯昭得胜还朝归来必会成为皇帝新宠,怠慢不得。
傅归云却假装不懂,还一脸赤诚的安慰蒲氏:“母亲无需忧心,妹妹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知她是想借机霸占生母遗产,又笑眯眯的接道:“母亲方才不也说了,妹妹同小伯爷情投意合,互寄痴心,小伯爷将来必不敢薄待妹妹的。”
本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深深刺痛了傅平。
自己乃堂堂礼部五品上官,傅家的女儿与人私相授受,成何体统?
要不是已经有了这桩婚约,长女又肯退让,真不知会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路是她自己选的,说这些有何用,她败坏家门,难不成还想要什么风光体面?”
自己再想偏袒次女,也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双眸猛的一沉,傅平脸上随即露出浓浓的愠色。
“我傅家虽是清流门户,却非恃才傲物之辈,漓阳王府三顾我傅家提亲,这份礼遇之情绝不可负。”
话落,立即吩咐傅归云身边的大丫头:“翠萝,你明日亲自去同管家到库房亲点好先夫人遗物财产,一并归入大小姐嫁妆单子里,王府的亲事如今是傅家的头等大事,谁也不得怠慢。”
随后,气匆匆的率先出了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蒲氏怒由心生。
与傅归云面面相觑了一眼,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更为窝火。
可思来想去,继女好像并没使什么心思,女儿对伯爵府世子一片痴心的话还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皮笑肉不笑的同傅归云叮嘱了句:“早些歇息。”
便带着女使婆子悻悻离去。
回院的路上,身边的涂嬷嬷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大小姐今日好生奇怪,被换了亲事,没有半点抱怨不说,从头彻尾都是一副乖巧惹人怜的模样。”
“她有什么可抱怨的,得了这天大的福分还不偷着乐?”
蒲氏气鼓鼓道:“我本以为她对伯府世子是有几分情意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货色。”
“现在该如何是好?”
涂嬷嬷担心得很:“果真就让大小姐压了二小姐一头?”
“到底谁压谁一头还指不定呢。”
蒲氏语气幽幽道。
真叫她在王府混得风生水起,过得比自己女儿好太多,自己这个当继母的岂不是要让整个云都城的人笑话?
她自然得再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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