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浅吗?或许是吧。
她是吴家的庶女,只因董二爷对她一见钟情,才得以脱离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吴家。
刚嫁入董家时,吴家人百般恭维把她捧上了天,可后来她接连诞下三女,董家人一句话没说,反倒是她自己的娘家成天骂她不争气,所以才在董家一无是处不能独揽大权。ωWω.GoNЬ.οrG
可那时的大爷还在,家中理应由大嫂掌家,如何轮得到她。
后来她死了丈夫,顺庆公主也驾鹤西去,董家交由一个九岁的少年苦苦支撑门楣,她的娘家人更是变本加厉,指责她若能生个儿子,这宣平侯府就该有一半姓吴,她气愤,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董老太君却从未责怪过她,只说:“不论男女,都是董家的孩子,老二无子是他没这个福气,不怪你。”
吴氏大哭三天,人心都是肉长的,董家如何待她,吴家如何待她,她心里明镜似的,最后狠下心来与吴家断绝关系只做董家媳,一心一意服侍董老太君,替她的丈夫尽孝。
可人都是自私的,董怀瑜越长大越能干,董二小姐被全家人娇宠在手心当做至宝,她虽理解,却也吃味。
大少爷和二姑娘虽没了父母,却一个袭爵,一个被陛下亲封淳安郡主,尊贵非常。
可她的女儿也失去了父亲啊,就算没有皇家血脉是命,但为什么不能得到老夫人一视同仁的关爱呢。
所以她心中渐渐起了怨怼。
只是如今这些话都不能说,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董老太君见她局促恍若未闻继续质问:“董家落难来得突然,家中剧变,三姐儿四姐儿刚入桑园时还会替她们大哥鸣两句不平,现在呢?成日哭哭啼啼抱怨老天不公,说自己没投个好胎才遭这苦难,还羡慕起她们外出搏命的堂姐,甚至责怪起自己的哥哥让她们受罪。”
“稚子如白纸,父母怎么教,孩子就变成什么样,这就是你当母亲做的表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你嫁入董家二十年,董家可有半分对不住你?董家可有半分亏待过你?这二十年来你就学会如何戳自家人脊梁骨了是吗!”
吴氏发颤,心尖似扎入一根钢针,疼痛从小小的一处蔓延到全身。
董老太君骂得太难听,今日的话没给她留半分薄面,字字句句撕掉她最后的遮羞布,让她羞愧,让她难堪。
如今的桑园哪有什么秘密,十来口人挤在一起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夫人还是这个家的主人,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不是故意想说那些话,可是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院子里,每日睁眼就能看到结局,她没有娘家可依,董老太君又把何家闵家都打发走了,她最后的希望便全部破碎。
她承认她眼皮子浅,所以越想越不平,越想越委屈,就没忍住在孩子们面前多抱怨了两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甚至还说……二姑娘这一遭出去,以后恐怕会与董家划分界限远走高飞,董老太君能把二姑娘送出去,为什么不能把她的女儿们也送出去,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母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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