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们纷纷跪地求饶, 脸上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大侠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见众人投降, 白令望这才扔掉了手中的木棍, 神情漠然地看向他们。
“滚吧,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谢谢大侠!”
小混混们得到首肯之后, 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消失在人群中。
白令望将那个小贩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小贩眼眶泛红,拼命向白令望道谢:“谢谢少侠救命之恩!谢谢少侠救命之恩!”
白令望摸了摸鼻子,谦虚道:“救你的不是我, 而是我的朋友们, 论打架,他们都比我厉害。”
那小贩立刻去谢折梅和曲游弦他们, 这七位公子里, 就数眼前这两位公子武功最为高强,小贩连忙道:“谢谢少侠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 请受小人一拜!”
曲游弦见小贩要向他跪下, 连忙伸手扶起了那名小贩, 清风朗月的俊脸上,唇角轻扬。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折梅听到小贩的话, 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还是第一个有人喊她少侠呢。
折梅突然觉得, 与人为善, 行善积德,好像也不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被别人当做救命恩人来感激。
这感觉还挺不错。
折梅决定以后她要多做点好事,多积点功德。
让所有人都来感谢她。
陈喻琛从前在街市上见到不平之事时,顶多是上前跟人理论,想要以德服人,经常没说几句话就被人立即轰走,他从未像今日这般,连道理都没讲就直接和歹徒动起了手。
动完手之后。
陈喻琛突然觉得,拳头似乎比那些大道理更加的有效。
他在崔思止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陈喻琛和崔思止相视一笑。
崔思止对陈喻琛笑了笑。
虽然他和陈喻琛同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但崔思止却远没有陈喻琛迂腐善良。
崔思止生性凉薄,外热内冷。
路见不平,崔思止素来都是见死不救视若无睹的。
而今日崔思止之所以会站到白令望的身后,帮着他一起打架,也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众人都在帮白令望。
崔思止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自然不能特立独行,跟众人唱反调。
所以他不要命似地撞向那些歹徒。
本来只是顺势而为的迎击,却没有想到,崔思止浑身是伤打到了最后,胸膛里竟然生了一丝快意,仿佛他从小到大都在等待着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他想,他心中还是有恨的。
那是对崔家人的恨。
这么多年来,这恨意就如若积水一般积压在他的胸口,幽怨而缠绵。
让人无从察觉。
永无止息。
崔思止无法向崔家人挥拳,但却可以拿这些欺凌霸世的歹徒泄恨。
他使尽浑身的气力,打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不仅没有觉得累,反而觉得心中有一丝直抒胸臆的痛快。
惩奸除恶。
他早就该这么打了。
崔思止心想。
尽管这七位少年今日并没有找到偷走莲花金台的贼人,但今日一行,却让这七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找到了前行的方向,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共同的志向,将他们的心,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白裳裳看向地上这些散落的棉花,凝眸道:“这是……”
小贩道:“这是小人种的棉花,是外藩传到我们这儿的东西,棉花可以用来填充被褥,小人本来想拿到铺子里去卖,但是掌柜们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所以不收它们,小人别无他法,只好自己摆摊子来卖,可是这临安城的百姓全都不识货,钱没卖到,还被人砸了摊子……”
白裳裳暗道,果然是棉花。
棉花是从其他国家传到齐国的,属于外藩商品。
在没有棉花的岁月里,有钱人都是在被褥里填充家禽绒毛御寒。
而穷人则是在被褥里填充芦苇柳絮御寒。
有钱人用来御寒的家禽绒毛需要拿香薰去味,程序复杂,故而羽绒被价格高昂。而芦苇和柳絮不值钱,程序也很简单,故而芦苇被价格低廉。棉花的价位正巧位于二者中间,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有钱人和穷人都看不上它,所以这小贩的棉花才会一直卖不出去。
但白裳裳却知道,棉花还有它的大用处:
——用来制作纯棉布衣。
白裳裳慧眼识珠,当即买下了这个小贩摊位上所有的棉花。
小贩大喜,连连道谢,和妻女二人捡起了满地的棉花,装在扁担上。
白裳裳转过头去向其他公子们告辞,澄若秋水的眼眸里,眸光清丽而明亮。
“我要带这位兄台去铺子里,就先行告退了,大家后会有期。”
众公子拱手道:“后会有期。”
白令望和曲游弦他们告别,和白裳裳一道离开。
云华观金台案告一段落。
但这七位意气相投的少年却因此走到了一起。
白裳裳将小贩带到王氏的成衣铺里,并买下了小贩未来三年的棉花。
小贩和白裳裳签订了专属合约,因为白裳裳的救命之恩,小贩还想让利,但白裳裳却拒绝了他,她家大业大,小贩却靠此营生,白裳裳自然不想占他的便宜。
小贩因此感动不已。
白裳裳和成衣铺掌柜商量改良棉纺车的事宜,虽然她自己对纺织这件事情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但用来提点身为个中高手的成衣铺掌柜,已经完全够用了。
小贩不仅将他种的所有棉花都卖给了白裳裳,还给其他种植棉花的田农们提供了渠道,将他们介绍到成衣铺,其他农户们也纷纷将自己手中滞销的棉花卖给了王氏成衣铺。
白裳裳成为了棉花大户。
成衣铺掌柜用改良的棉纺车,成功做出了纯棉布衣。
纯棉布衣问世之后,因为其柔软的触感,以及绵柔的弹性,很快风靡一时,百姓们争相购买,棉花彻底在临安乃至整个齐国打下了市场,成为了主流的商品。
而棉被也开始慢慢被百姓们接受,曾经的劣势,慢慢变成了优势。
有钱人和穷人们纷纷换上了价位适中的棉被。
今年冬天,整个临安都会过得十分的温暖。
王氏看到纯棉布衣和棉被卖得这么紧俏,也开始吩咐手底下的田庄分出部分的田地,种上了棉花,只等来年收成,她们就可以持续将这个棉布生意做下去了。
.
陈慈遁入玄门出家当道士的消息传到了白裳裳的耳朵里。
白裳裳特意去道观里看望陈慈。
心中有些歉疚和不忍。
“对不起,小慈姐姐,是我让你走上了这条路。”
陈慈穿着广袖道袍,手执拂尘,清丽的脸庞上,再也不见从前的凄惶和憔悴。
她的眸光,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陈慈看向白裳裳,微微一笑:“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是你让我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路。”
据说,当时陈慈出家的时候,陈溥气得要和陈慈断绝父女关系,扬言让陈慈以后都不要再进陈家的大门,陈慈却只是轻轻一笑:“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
从前的陈慈像是漂浮在湖面上的绿萍,循规蹈矩,身不由己,只能受父亲摆布。
而现在的陈慈,浑身都绽放出一种温柔淡然的光芒。
这种光芒叫做自由。
陈慈终于主宰了自己的生命,不用再受制于父命,磋磨这一生了。
白裳裳看向平静而坚定的陈慈,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小慈姐姐能够得到她的幸福。
陈慈出家之后,白裳裳后来在长街上遇到过她的哥哥陈喻琛一次。
当时陈喻琛正陪着严璇逛街。
陈喻琛脸色温和,对严璇彬彬有礼,而严璇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对陈喻琛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白裳裳担心陈喻琛尴尬,所以特意躲到了角落里,没有上前和陈喻琛打招呼。
但陈喻琛仍旧是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白裳裳。
他看向白裳裳的眸光里充满了挣扎、羞耻、难堪、痛苦。
没等白裳裳逃走,陈喻琛便已经慌忙低下了脑袋,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后来白裳裳才知道,原来陈慈出家之后,陈溥仍旧没有断掉与严佺联姻的想法,只不过这次联姻的对象,落到了他的儿子陈喻琛,以及严佺的女儿严璇身上。
陈溥命令儿子陈喻琛去追求严璇。
但这件事情,陈溥始终都没有如愿。
因为严璇心有所属,循规守矩斯文儒雅的陈喻琛,无法打动严璇的心。
联姻这件事情只好作罢。
虽然亲家做不成,但陈溥想要攀附权贵的心,却意外打动了严佺。
严佺和小说中的一样,破格提拔了陈溥为吏部尚书,让他接替了杨鼎臣曾经兼职过的职务。而吏部和礼部向来都是内阁的敲门砖,只要成为吏部尚书,陈溥踏入内阁,指日可待。
白裳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有些感慨。
也就是说,就算陈慈不嫁给严贤,陈溥依旧可以进入内阁。
那么小说中的陈慈,无疑是枉死了。
白裳裳心中立刻替枉死的陈慈难过起来。
.
几天后,云华观里的莲花金台再次不翼而飞,被贼人盗走。而临安城里,有一家专门做“玉屑饭”的酒楼,也突然不做“玉屑饭”了,改卖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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